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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平川复职的问题,也是蒋正寒所关心的。
苏氏集团与他们串通好,起到了第三方媒介的作用,接手inflection公司抛售的股份,又将一部分转回了恒夏。
经过这一次重组与变更,谢平川和蒋正寒夫妇联合持有大量股权,再加上技术部离不开谢平川,他迟早要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蒋正寒近期也不轻松。
多方压力倾泻,仿佛陨石坠落一般,重重砸落在了身上——逃避是不可能的,必须沉默地接受,他和谢平川都是承受人。
为了保全整个公司,不得不用旁门左道……说到底,还是他们的实力不足,如果坚持正面冲突,多年的心血,必将要毁于一旦。
蒋正寒道:“辛苦各位,这段时间比起艰难的创业期,有过之无不及。”
“董事会那边,倒是挺好交待……”谢平川缓缓前倾,扶住了办公桌,“明天是二十七号吧,我有事,想去一趟民政局。”
有什么大事,非要去民政局?答案不言而喻。
他还特意挑了日子。二七,二七,谐音就是爱妻。
蒋正寒格外理解,由衷为他高兴:“恭喜你们。祝百年好合,白头偕老。”
百年好合,白头偕老——这也是谢平川所期盼的。
公司的问题被他放在了一边。他想趁着官复原职之前,板上钉钉,等了这么多年,实在是不想等了。
当日傍晚,谢平川回家之后,就在斟酌措辞了。
彼时夕阳落幕,霞光万丈,云朵色彩浓烈,恍然有盛夏的假象。窗台上落雪堆积,不过无人清扫,徐白将窗户开了一条缝,那雪块就扑簌簌地往下落。
她做好了晚饭。清蒸鱼、鸡丝卷、蚝油双菇、和一道虾仁玉米,都被摆在了桌上。
或许是饭菜的香味飘散,吸引了嗅觉灵敏的虾饺。这只猫安静地趴在餐桌边,用一双黑亮的眼睛望着主人。
徐白还在端汤——豆腐白菜汤,清汤寡水,卖相却很好看。
谢平川帮了她一把,接着又说:“明天是礼拜三。早上八点,民政局开门……”
徐白拿起筷子,夹了一个鸡丝卷。听到谢平川的话,她连鸡丝卷都不吃了,茫然地看了他一眼。
谢平川只觉得她可爱。他双手捧住徐白的脸,在她白嫩的脸颊上,左右各揉了一把,弄得徐白生气道:“不许你揉我的脸。”
她给他留了一条退路:“我同意你亲我。”
常言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谢平川摸着她的颈项,低头吻了她的侧脸,她就趁机偏过头,在他的耳边说:“我也同意明天去民政局。”
谢平川沉默片刻,竟然道:“嗯,小白,我不是在做梦吧。”
他没料想到徐白答应的这么快。他原本以为,至少要旁敲侧击一晚上。
“前段时间,我拿了你的戒指,也陪你做了婚检……那一天我就答应了。我喜欢你很多年,我不说,你应该也知道。”徐白拉住谢平川的手,搭上了自己的左胸口。
她的心跳怦然作响,比正常状态都快,她想让谢平川明白。
谢平川深陷困境,官司缠身。她如何表达支持呢?她什么都不考虑,一心想嫁给他,无论前路多曲折,她愿意和他一起走。
不过这一番无声告白,没有立刻传达给他。
谢平川没心思吃饭。他把徐白按在墙上,亲了又亲,和她商量道:“叫一声老公,让我听听。”
徐白没有答应。
谢平川哑声道:“宝贝。”
他亲她的耳朵,耐心哄道:“小公主。”
徐白并非不想叫,而是被他苏的腿软。
可惜谢平川不知道。
他深吸了一口气,闻到的都是她身上的香味,如兰草一般,很淡又很勾人。他轻轻拨开徐白的头发,看着她的双眼,岔开话题道:“我八岁那一年见到你,第一次和你说话时,竟然没有想到,你是我将来的妻子。”
气氛如此浪漫,充满了温馨的回忆,徐白却选择拆台:“你那时候才八岁,我们又是第一次见面……假如你想到了,才是不合逻辑。”
她也记得清楚:“那天中午,我举着洋娃娃,想要送给你,你都不理我。还把两只蚕放在洋娃娃身上,骗我说它长虫了,你从小就好调皮。”
谢平川不做解释,在她的腰上摸了一把。
他道:“放在哪里?我想不起来了。”
手指不断游移,每新到一处地方,谢平川便要问:“是放在这里么?”最后停在她的后背,像是在给小猫顺毛。
徐白道:“你又占我便宜。”
话虽这么说,她的脸颊染了绯红。
因为她一贯坦诚,这偶然的害羞,越发让人心生欢喜。就像一朵沾了露珠的水芙蓉,应了那一句“不胜凉风的娇羞”。
谢平川见状,依旧坐怀不乱:“你听我解释,我没有占你便宜。我在和你一起回忆过去。”
徐白信以为真。
她仔细思考,如实道:“还有啊,你小时候喜欢打架。因为你长得比较好看,三年级的班上,就有男孩子叫你小白脸……你也不吵架,直接和人动手。你还坚持长跑,仰卧起坐,引体向上,都是为了不输打架……”
徐白捶了一下墙壁:“暴力不能解决问题,要改正。后来你长大了,就不再和人动手了。”
谢平川闻言,忍不住笑了一声。
他说:“你连这些都记得。”
谢平川有意无意,接着问道:“和我有关的事,你都记得很清楚么?”
“对啊,”徐白没察觉有坑,立刻跳了进去,“我在国外那几年,夜深人静的时候,躺在床上,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会想到你。从你二年级开始,凡是我听过的、见过的事,就像电影回放一样……”
讲到这里,她自觉失言,停住了嘴。
夕阳逐渐下沉,收尽了冬日余温。他们站在餐厅的墙边,被余光照出一双落影,影子交叠,像是别样的剪纸贺礼。
徐白到底乖巧,小声叫了一句:“老公。”
谢平川正在盛饭。他还端着一个小碟子,给徐白夹鸡丝卷。此时察觉徐白的话,他抬起头来,承认道:“我听见了。”
他将碟子放下,像是闲扯一般,和她谈起一个国家:“爱尔兰的婚姻制度很特殊,结婚相当于合约,期间不可以离婚……”
谢平川道:“最短的合约期限是一年,最长是一百年。明天我们去领结婚证,我当它没有期限。”
就像他曾经说过的话。下辈子也想娶你,再接着百年好合。
徐白微怔,半晌后,她应了一句:“好呀。”
第二天清晨,天公作美,阳光和煦。
谢平川早前就做好了预约。他的确是预谋已久,表单和证件都带全了,出门的那一刻,他还发了一条朋友圈,只对分组好友可见,但也算是昭告天下:今天领证,好高兴。
季衡回复得最快,他一连打了好几个“啊”,来表达自己的惊叹,又写了挺长一段话:“恭喜你啊,川川,你终于要结婚了。婚后做一个好老公,爱老婆,疼孩子,因为你是有家室的人。”
他这一条留言下方,又跟了好几条恭喜恭喜。
谢平川甚少发朋友圈。基本每一次,都是石破天惊。
他和徐白在八点左右,到达了民政局所在地。一番流程极其顺利,徐白还有些紧张,她在填表的时候,和谢平川说话:“这样就算结婚了?”
谢平川看过攻略,即便没拿范本,他也填得飞快,同时回应道:“今天是二十七号,适合结婚。”
言罢,他刚好填完表,就合上了笔帽。
徐白问道:“为什么二十七号适合结婚呢?”
对面的工作人员见怪不怪,笑道:“谐音嘛。”
在日期的那一栏上,清楚地显示出:二零一七年,十二月二十七日。
徐白恍然大悟。
她悄悄低下头,含笑勾起唇角。
“原来是这个意思,”徐白一手撑腮,看向谢平川道,“你好有心计。”
谢平川的心计不止用在了这一处,当然他不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坦白。所有的事情都顺应计划发展,xv公司硬塞给谢平川的黑锅,反而促成了他的事业和家庭。
领证已经不需要手工费,工作人员的动作比想象中更快。钢印盖上之后,谢平川的心头尘埃落定。
还没走出民政局,他就拉住徐白的手,在她的手背上亲了一下。
室外天寒风大,他给她戴上手套,口袋里揣着结婚证,似乎心意都被握在手里,世界都被呈现在眼前。
徐白应景道:“我没有男朋友了。”
谢平川心有灵犀,回了一句:“嗯,你没有了。”
徐白拍了拍他的衣服口袋,两个结婚证晃荡了一下,她便继续说:“因为我有老公了。”
恍然如梦。
冬季的天空渺远,路边积雪尚未化开,等到来年春天,想必又是绿草如茵。徐白这样想着,仍然牵着谢平川的手,听他说了一些发喜糖、度蜜月、宴请亲朋好友的事,总之都是直男的反应,他大概也很开心,话都比平常多了一倍。
在领取结婚证之前,谢平川和父母打了电话,告知他们,自己要去民政局。作为一个将近三十岁的成年人,他完全有自己的判断力和决策心,在人生大事上,早已不需要父母的关切与指导。
谢平川的父亲非常高兴——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儿子要孤独终老,没想到谢平川转了性。又或者说,谢平川太固执,只认徐白一个。
谢平川的母亲沉默了一会儿,道:“明年过年之前,你们要是不忙啊,一起回加州吧。”
想到这里,谢平川和徐白说:“明年的年假期间,我带你去一趟加州。”
徐白踌躇着答应了,又问:“你的事情怎么办呢?网上还沸沸扬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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