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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周围人发现,言景则没说话,但他的眼里满是情意,牙齿轻轻地磨苏墨修的手指。
苏墨修只觉得阵阵酥麻从指间一直冲到心底,让他整颗心都乱了。
他已经二十有二,他哥这个年纪,早就娶了他嫂子,孩子都生了两了,但他一直对成家没兴趣,他娘几次想给他说亲,都被他拒绝了。
后来不知道怎么的,他娘误会他是想要娶一个书香门第,读过书知书达理的姑娘,也就不急着给他说亲了,只催他快些进京赶考,让他去京城找自己喜欢的姑娘。
他不想被逼婚,就默认了,之后一心忙自己的事情,再不去想娶妻的事情,偶尔有女人勾引他,他也全都拒绝。
那些美人计之类,对他完全没用。
他觉得自己是受了老天喜爱,才能这么理智,才能完全不受欲望控制,他天生就适合断案,当个青天大老爷。
然而此时此刻,苏墨修突然发现,他根本不像他以为的那样,视美色如粪土。
他栽了!
他体会到了以前身边朋友说的“她一笑,我就什么都忘了”。
只不过他朋友喜欢的都是女子,而他……看上的是个男的。
原来他喜欢男人,才会对女人无感!
但这也不对……以前他也遇到过很多俊俏的男人,怎么就没感觉?
恩……应该是那些男人长得太丑。
他除了喜欢男人,还喜欢长得英俊的男人。
苏墨修盯着言景则,瞬间“想通”了很多事情。
而这时,言景则已经伸手抓住苏墨修的手,在苏墨修的掌心亲吻。
苏墨修整个人都僵住了,一动都动不了。
此时此刻,他只庆幸自己比别人讲究,睡觉之前特地洗了手脸。
言景则的呼吸在他指间飘散,柔软的嘴唇触碰着他的掌心,苏墨修突然有那么一股冲动,想要真的劫色。
他想得到这个人。
但言景则一个男人,已经在戎人那边受了那么多苦了,他怎么还能觊觎他的身体?
言景则这样子是不对的,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言景则堕落。
苏墨修一直盯着言景则看。
言景则挪了挪身体,让自己更靠近苏墨修一些。
他们靠得太近了,苏墨修下意识地想躲,但又舍不得,只能任由言景则呼出的空气落在自己脸上。
他在寒风中被吹得裂开的脸微微刺痛,苏墨修又懊恼起来——早知道他出门的时候,就从他娘那里顺一罐擦脸的脂膏了!
其实他还好,毕竟他不靠脸吃饭,用不上脂膏,但言景则这张脸要是被风吹糙了,多可惜?
言景则看着苏墨修傻乎乎直愣愣的样子,忍不住又笑起来。
他凑过去亲了苏墨修的鼻子一口,用手握住苏墨修的手,闭上眼睛睡了。
苏墨修给他的兔肝兔心他都吃了,他这身体确实需要补一补,也需要休息。
兽医在戎人那边很受欢迎,但他长得就是汉人模样,人家自然不怎么把他当回事,有时他帮牲畜治了病,那些人不仅不给钱,还会在取笑他一番之后把他赶走。
虽然他每次都会弄点毒草什么的喂了那些人的羊,但到底因为这个原因,赚不到钱,也养不好身体。
言景则闭上了眼睛,呼吸变得均匀。
苏墨修惯会观察人,一看就知道言景则是真的睡着了。
他给言景则吃了兔心和一块兔肝,还剩下兔肝和鸟儿的心肝,但言景则已经睡了。
苏墨修想了想,把剩下的东西吃了,闭上眼睛。
第二天天还没亮,苏墨修就起床了。
屋里的火堆点了一晚上,现在也还亮着,言景则还睡得很熟……
苏墨修示意负责守后半夜的人别说话,独自出了门。
他过了一个半时辰才回来,回来的时候拖着一只羊。
他昨天出门捕猎的时候,瞧见某个地方的积雪被翻过,还露出底下许些植被,那是山羊爱吃的。
他一大早去那边守着,一动不动,还真等来了几只山羊。
可惜他潜伏的时间有点久,手脚长时间不动之后就有点不灵活,最终只抓住了一只本就受过伤的山羊。
这种野山羊个头很小,连皮带骨也就三四十斤,剥皮去内脏之后能出来二十斤肉都算好的,并不能让大家吃饱,但比昨天的兔子好多了。
走到近前,瞧见门口有人,苏墨修的心跳就不自觉地有点快。
然而……在门口等着的是张二缺而不是言景则。
苏墨修的心跳又飞快地恢复了平静,古井无波。
“二少,你抓到了羊!”张二缺猛地跳起来,吞了口口水。
“嗯,你们拿去处理一下,”苏墨修把羊递给张二缺,“羊肝羊心给我。”山里的老虎和狼捕猎之后,都会先吃内脏。
虽然羊肝味道不太好,但应该是能补身体的。
“那肯定的!”张二缺喜滋滋的。
苏墨修抖掉身上的雪花,去看那些听到张二缺的话跑出来的人。
里面没有言景则。
他有些不高兴,面无表情地往里走,进去之后,才发现言景则还躺在地上。
这是还没起床?
不对,这么大动静,就算没起床,也该醒了。
苏墨修大步上前,就看到言景则的脸色不太对。
他病了。
苏墨修蹲下身,手放到言景则头上,才发现言景则的头烫得过分。
“蔡安,你过来给他看看!”苏墨修道。
蔡安原本和其他人一起,在看擅长处理猎物的人处理那头羊,听到苏墨修的话才过来,一过来就注意到言景则的脸色不太对。
蔡安今年四十岁,他其实没正经读过书,不是读书人,不过他爹是给人当账房先生的,他便也跟着他爹认了字,学了算账,想跟他爹一样,给人做账房。
边关店铺少,账房这样的活儿不好找,他一直没找到差事,只能在家种地。
十六年前,正月初二,他的妻子带着一双儿女回娘家。
也是那天,一伙戎人抢劫了他岳母家的村子。
沉浸在过年的喜悦中的村民,直面了恶魔。
蔡安得到消息过去的时候,妻儿都已丧命。
他伤心欲绝,和其他人一起处理了村里人的后事,等处理完回到自己的村子……他的村子,被山贼抢了,山贼还跟戎人一样杀光了试图反抗的村里人!
蔡安当时就决定要报仇,可惜没有门路,一直到周靖山来了边关,他才投到周靖山门下,当了个账房。
但当账房实在做不了什么,他就开始学着当军师。
后来总在军队里待着,还跟着军医学了医术。
此刻看了看言景则的情况,再给言景则把脉,蔡安眉头皱起:“他受过重伤,身体虚得很,现在还发热了!这……”
他们缺医少药的……这人发了热,指不定就要没命!
苏墨修心里一惊,无比懊恼。
他昨天怎么就没有关心一下言景则的身体?
“我没事,休息一下就好。”言景则这时睁开了眼睛。
他浑身无力,但确实没有大碍,休息一下就能好。
其实要是没遇到苏墨修,他应该还能坚持着不倒下,但遇到了人,一下子放松下来,身上的伤痛也就一股脑儿找上门。
“你烧成这样,怎么能说没事?”苏墨修不赞同地看着言景则,“你好好休息,好好吃药,快点好起来!”
言景则能感觉到苏墨修对自己的担心,虚弱地笑笑:“好……我会不会拖累你们?”
“不会。”苏墨修道。
苏墨修都这么说了,蔡安便道:“我那边还有点药,我让人熬了给他喝?”
“好,”苏墨修道,又想到了什么,问言景则,“你身上有没有伤口,要不要上药?”他这次出门带够了金疮药。
“有伤口,要上药。”言景则可怜巴巴地看着苏墨修,他这两个月就没躺下来好好休息过,身上的伤口好了点又崩开,真的很惨。
他不仅需要阿修给他上药,还需要阿修亲亲他安慰他。
“我给你上药。”苏墨修拿出一瓶金疮药。
蔡安连忙去接:“二少,这种事情哪用得上你做?我来吧。”
苏墨修握紧药瓶,戒备地看了蔡安一眼:“你去熬药吧,让别人来我不放心。”
蔡安当即道:“二少你放心,我一定把药熬好!”
他起身去熬药,苏墨修则暗暗松了一口气。
言景则见状又笑起来,这蔡安竟然想帮他上药……苏墨修怎么可能让别人看他的身体!
蔡安熬药去了,苏墨修用羊皮水带灌了两袋热水放在言景则身边,这才道:“我看看你的伤。”
“好。”言景则伸出手,慢条斯理地脱衣服。
苏墨修在旁边看着,不知为何觉得身上有点热。
言景则这动作……怎么像是在勾引他?
这一定是他想错了,言景则都发热了,那张脸煞白煞白的,怎么可能还有精力勾引他。
言景则是不是……习惯这样了?
苏墨修心里酸酸涨涨的。
言景则朝着苏墨修抛了个媚眼:“我有点没力气,二少你帮我脱?”
苏墨修:“……”这人就是在勾引他!
都病成这样了,竟然还勾引他!
苏墨修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然后……
他没控制住自己,伸出双手给言景则脱衣服。
苏墨修给言景则脱衣服的时候,有些心猿意马,但当言景则的衣服被他脱下……
他再也生不出哪怕一点旖旎心思。
言景则身上的伤太多了。
刀伤、箭伤什么都有!其中有些一看就是很久以前的旧伤,还有一些则是新伤,这伤被简单包扎着,结过疤,但没好全,流出浓水和血水。
“那些戎人太狠了!”苏墨修忍不住道——这人在戎人那边,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
“是啊,太狠了,”言景则抱住热水袋,笑着看向苏墨修,“幸好我遇到了二少……二少你会保护我的吧?”
“我会的。”苏墨修毫不犹豫。
“二少你真好。”言景则握住苏墨修的一只手揉起来。
原主身材高大,手也大,后来一直练武把手练得很粗,就显得手更大。
而苏墨修……看他的手,就知道他虽然也练武,但没吃过苦——他掌心虽然有茧子,但摸着依然有点滑。
苏墨修被言景则抓着手揉,掌心不自觉地冒出汗来,无语地看向言景则。
这人都受了这么严重的伤了,还这么……这么……
他以前见过很多为了钱什么都愿意做的女人,但也没有哪个,会像言景则这么拼。
言景则就不怕他兽性大发做点什么?
要是他控制不住自己,指不定言景则会没命!
苏墨修面无表情地缩回手,拿过一块羊皮盖住言景则的头和肩膀:“我给你上药,你别动!”
幸亏自己的自制力够强!
苏墨修深吸一口气,戒备地看了看周围,看到大家都在用垂涎的目光看着那只被剃了毛的羊,才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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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墨修:这人到底是什么精神,快死了还要勾引人!
言景则:媳妇儿真可爱~荡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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