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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线尽头,应瑄又出现了,明明隔得很远,却能将声音送进单渊耳中,你我本是同一人,他更爱我

一抹紫色从上方飘来,却是绑在玉微头上的缎带。单渊伸手去握,猛然发现这条缎带是幻影。

渐渐地,单渊感知到外界的响动。有人抱着他的脑袋喂药,有人抓着他的手轻声细语。衣袖扫在脸上,痒痒的,带着熟悉的药香。

一丝灵力从手腕探进身体,顺着脉络蜿蜒而上,最后探进单渊的丹田。灵丹待得地方,冒出一个深色的光球,晃悠悠的。

灵力化成小蛇,悄悄探出一头去触碰光球,光球悠闲的晃动停止。

唔,沈白幸握着徒弟的手发出疑惑,明明仙盟大会结束的那天,单渊的灵丹已经碎掉了,现在里面怎么会有一个?难不成徒弟的灵丹还有重生的功能?

他弄不清,就阖上眼睛,继续用灵力去逗那颗光球。

丹田里,光球被灵力小蛇戳得东倒西歪,外表居然是软的!沈白幸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望着单渊熟睡的脸庞仿佛在看怪物。他从未见过这种颜色的灵丹,从未碰过还能软弹的灵丹!

呀,沈白幸轻叫出声,他探进徒弟体内的灵力被对方的灵丹咬住尾巴,正拖拽着想把自己收回来。

光球生气的看着打扰自己的小蛇,它决定给这家伙一点颜色看看,才吞噬掉对方一部分。

僵持片刻,灵力小蛇突然放弃抵抗,任由光球把自己吞掉。

沈白幸面色复杂的坐在床边缘,距离单渊晕过去已经半个月了。他那日被灵清追上,大乘期的修为让本就受伤的自己再次雪上加霜,幸亏灵清那小子眼睛没瞎,认出了自己,不然这事还真收不了场。

忆起当日,灵清错愕惊讶的神情历历在目,他面对沈白幸疯狂的剑招不敢大开大合的动手,被赶到的纹真掌教怒目而视。

见灵清不肯下死手,纹真气得火冒三丈,亲自上场还被自己师弟给拦住,险些就六亲不认同门相残起来。

灵清态度强硬的不准纹真伤害沈白幸,甚至跟他大师兄打一架哦,将落雪峰毁得更加厉害。将人止住之后,灵清看了沈白幸一眼,带着他师兄飞往玉露峰,那慌不择路差点撞到树上的动作,不禁让沈白幸以为自己是洪水猛兽吓到人家了。

索性,灵清次日就一个人找过来了。他堂堂一个大乘期修士,居然略显局促的坐在沈白幸对面,还是沈白幸抛出话题两人才慢悠悠的聊起来。

不得不说,灵清对人冷脸贯了,对着昔日自己崇拜的玉微仙君,一刻钟都蹦不出几句,最后气氛实在尴尬,灵清又跑了。临走前,只留下一句,希望沈白幸能待在灵云山,他能替他挡掉麻烦。

单渊受了重伤,自己也需要休养,灵清此时提出留下来的请求,简直就是瞌睡了有人马上递枕头,沈白幸当然不会拒绝。这一待就是半个月,期间灵清从澹风哪里搜刮了丹药过来,全都进了单渊的肚子。

净明头七那天,沈白幸也去了,凌云宗的几位大能齐聚一堂,在得知了沈白幸的身份之后,一个个跟早课上被点名的弟子似的,规规矩矩坐着。纹真更是不断擦脸上的汗水,他们凌云宗从开宗立派以来,每一届掌门都对往生天的玉微仙君毕恭毕敬,宛如小兔子见到苍鹰。

尽管现在仙君落魄了,但是依旧阻挡不了纹真从小被灌输的思想。

对此,沈白幸报以和煦的微笑,小辈嘛,不要太吓着他们了。而且他这次来,也是因为想起了一件事,他有办法既不让单渊入玲珑镜,也能证明自己清白。

人的灵魂在识海中,灵魂也是有记忆的,只要能直接询问灵魂,事情的真相就出来了。头七过后,灵魂必须进鬼门关准备轮回。

沈白幸一手溯本回源术早就烂熟于心,只是苦于灵力不济,前几日没法开展,休养几天之后,才施展起来。

浅薄的灵体呆呆的从净明尸身上浮起,被沈白幸固魂之后,才逐渐厚实。他们处在沈白幸画的阵法中,能跟净明残破的识海相连,看到了那天的真相。

净明提着灯笼走向草丛,一团浓重的黑气翻滚而出,化出一只大手,浓黑的锋利指甲,瞬间就穿透了净明的胸膛。

一招掏心,跟当初单侯爷的死状一模一样。沈白幸曾跟那个魔族交过手,知道凭净明的修为完全不是对手。风华正盛的年纪,在某个夜晚孤独的死掉,沈白幸心中满是惋惜。

他松开单渊的手起身,这是化雨峰的一处宫殿,廊腰缦回雕栏玉砌。据宋流烟所说,这原本是建给澹风住的,但澹风嫌弃这里的水土没别的地方肥沃,为了离他的宝贝草药近点,愣是空着不住。眼下,便宜了单渊跟沈白幸。

天光下,走来一个紫色的曼妙女子,手中端着汤药。

沈仙君,宋流烟对着沈白幸微微颔首。

沈白幸也打招呼回去,流烟姑娘来的真早。

仙君熬的药要亲自端给单大哥吗?

沈白幸伸手,本想说不麻烦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但偏殿里传来被子悉索的动静。算时间,单渊也差不多该醒了,沈白幸收回手,淡淡道:不了,流烟姑娘端进去吧。

第39章 请教

交谈的声音从门口飘进单渊耳朵,他立马就听出其中一个人是沈白幸,正急急忙忙的掀开被子,紫衫女子就端着药进来了。

单大哥,宋流烟药碗还没放稳,身边就刮过一阵风,再朝床榻看去,哪还有什么人!

单大哥,你药还没喝呢?!

化雨峰四季如春,光这个宫殿的后花园,就栽种不少名贵的仙花异草,灼灼烈烈吐出花骨朵,娇艳的花瓣残留着清晨的露水,在细碎的阳光下透着五彩斑斓。

单渊在回廊处瞥见沈白幸的衣摆,等追过去,人影都没看到。他对这里的建筑全然陌生,压根不知道师尊住在哪里,踌躇了一会只能慢腾腾的回去。

等人走了,沈白幸从树后面出来,他拍了拍胸口,心想好险,幸亏没被徒弟发现。沈白幸衣袍上沾了水渍,脚一跨横过低矮的栏杆,走着走着忽然觉得不对劲。

他为什么要躲?又没有做亏心事躲什么?!半个月前还不顾自身安慰救了单渊那个大逆不道的小子,不就是被迫双修一次嘛,见不得人不是他该是单渊。

沈白幸越想越觉得自己是对的,下一次遇见徒弟再也不要狼狈藏着,晾着对方就行。

这么一想开,沈白幸心情也变好了,接住从瓦檐上跳下来的狮子猫,去厨房觅食。自从单渊昏迷以来,他的饮食无人打理,有一次睡过头了,肚子饿得咕咕叫,下意识喊徒弟的名字,结果鬼影都没有。

因着这栋殿宇只住了沈白幸师徒俩个,最开始忘记配厨子,后来沈白幸实在挨不住,厚着脸皮提了一嘴化雨峰的东西不好吃。灵清那个小家伙打蛇随棍上,压根不需要沈白幸说清楚,就接收到讯息,当天就派了个会做饭的弟子过来。

吃完饭后,沈白幸睡了半个时辰,去藏书阁看书。他披着毛茸茸的狐裘临窗而卧,书籍倒扣着摆着腿上,才看了不到两刻钟就昏昏欲睡。

其时,有人进到藏书阁,但沈白幸压根没意识到,兀自打瞌睡。

一个在左一个在右,翻阅书籍的很轻。

单渊已经知道了沈白幸疏远他的理由,这个理由完全出乎意料。他以前还在单府的时候,虽然有嬷嬷明里暗里告诉他,该收个小妾了,甚至还有人三更半夜爬床,但是单渊压根不放心上。春宫图看过,但如何双修是万万不知道,没想到有朝一日会跌在这个上面。

遥想那日在识海中,他鬼迷心窍的做出那个动作,看着师尊腿软难受呻吟,倒在地上,单渊的脸都红了。

没想到这就是双修的效果,他明明只是轻轻点在师尊的眉心,师尊就就那样了。若是再过分点,师尊又会露出怎样的表情呢?

单渊盯着手里的龙阳图册想,他胸口在发热。猛地,一声呵斥出现在脑海中,让单渊的脸从红变白。

夜幕下,沈白幸怒火中烧,指着他骂大逆不道罔顾人伦的情形历历在目。

单渊哗的一下合上书,他不能让师尊远离他。

翻动的声音从窗边发出,紧接着是书本掉落。单渊循声而去,瞧见他师尊跟猫儿似的脑袋一点一点,风吹起白色的毛边,扫在师尊光洁如玉的下巴上。

单渊脚步一顿,眼神幽深。

指关节轻轻扣上案几。

师尊,师尊醒醒。

几声之后,沈白幸悠悠睁眼,从单渊黑色的鞋子往上扫到那张俊美无双的脸蛋,瞳孔骤缩。他瞌睡虫瞬间没了,手脚并用的往卧榻里面缩,你怎么来了?不会还没对我死心吧!

单渊脸上浮起纳闷:弟子只是过来借书,瞧见师尊在这里睡觉,担心着凉。

徒弟的眼神很清澈,徒弟的姿态很正经。

沈白幸往里缩的动作僵住,他为什么要怕单渊这个小崽子?!他才是掌握话语权的师尊好不好?师尊就要有师尊的派头。

轻咳一声,沈白幸将腿伸直,狐裘一裹。侧脸在暖阳中冷淡疏离,再次开口已经波澜不惊:下次莫要吵醒为师。

弟子知道。

无事就退了吧。

弟子有事。

沈白幸抿住嘴角,良久才问:何事?,他内心想着,单渊要是再说些乱七八糟的话,就打断他的腿。

单渊:弟子近日修为长进,看书遇到了难题。

沈白幸:你且说来。

书中说渡人先渡己,修行先修心,弟子若心不稳,如何自渡?

摒弃杂念即可。

弟子也是这般想的,单渊露出忧愁,可人生来就要经历八苦,大能者能修炼成圣脱离俗世,是因为他们在这万丈红尘蹉跎了几百年。弟子年纪尚小,比不得前辈心境豁达。是以,弟子觉的,迎难而上才是弟子该做的。

沈白幸听到此松了口起,感情他刚才是想多了,徒弟是打算跟他讨论如何修炼呢,你遇到何难处了?

弟子在书中看到了一个词。

沈白幸慢条斯理的提着茶壶,将清亮的茶水倒入白釉瓷盏中,两根手指捏着往嘴边送。他吹开水面上的茶叶,眼皮一抬。

单渊得到示意,放在身侧的拳头攥紧,定定看了沈白幸一眼,继而垂眸,语出惊人道:双修

咳咳咳,沈白幸被这个词吓得呛住,凤目凌厉的望过来,满口淫词浪语,成何体统!为师平素就是这么教你的?!

单渊不卑不亢,并非弟子唐突,只是书中这般写,弟子从未看过,是以来请教师尊一二。

,沈白幸抓到了这句话的关键之处,徒弟说他从未看过双修之法,那日在识海中对自己又是怎么回事?沈白幸也不喝茶了,起身下榻,临窗而立。

衣袂飘动,沈白幸面容冷肃,直视着单渊的眼睛,你可对为师说谎?

不曾。

双修是道侣之间才可做的事情,你年纪尚小,等再大点,为师亲自替你操办婚事,沈白幸不放过单渊一丝一毫的表情。

只见徒弟顺从的接口:此事全凭师尊安排。

如此甚好。

沈白幸把徒弟一个人丢在藏书阁,披着狐裘回房间,经过刚才一番对话,他已经对单渊喜欢他这件事的相信度下降了。徒弟不喜欢师尊,简直就是天籁之音。

又过几日,沈白幸睡得身体酸软的从屋子里面出来,椅子都摆好了打算晒太阳,就看见单渊跟宋流烟从门口相谈甚欢的走进来。

阳光下,两人有说有笑。单渊面貌十分英俊,宽肩窄腰体态欣长,跟沈白幸削瘦的身板形成鲜明对比,同宋流烟站在一起宛若金童玉女。

沈白幸嘴角的笑意更大了,觉得自家徒弟终于开窍了,知道追小姑娘了,往后就算成亲也不需要自己多加干涉。

清风拂过,花瓣从树上飘洒,落在三人的肩头。

宋流烟半捂着嘴巴娇笑,真的吗?单大哥没有骗我。

单渊温和道:不骗你,此事乃我亲身经历,流烟姑娘往后试炼,也可去体验。

那说好了,到时候也要拉上你。

单渊笑而不语,转头看见沈白幸站在树下,脸上的笑容忽然收敛,师尊。

嗯,沈白幸淡淡应道,他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徒弟都没对他笑的这么开心过呢?追起小姑娘来都要成花孔雀了。不过,这不就是他想看到了的吗?如此一想,心底那点不快烟消云散。

沈白幸瞧着宋流烟跟他见礼,仙君安好。

流烟姑娘不要客气。

那仙君也不要喊我姑娘姑娘的,怪生分,就叫我流烟吧。

好。

师尊要我送东西给仙君,路上遇见单大哥,就一起过来了。

有劳纹真掌教关心。

宋流烟摆摆手,不妨事,师尊可开心了。

送完东西,院中只剩下师徒两人。浅紫色如蝴蝶形状的花暗香阵阵,沈白幸坐在软椅上,他单手托腮,从下而上看着单渊,教诲道:流烟为师瞧着很喜欢,你要多加努力。

单渊眼睫颤了颤,师尊说好便好,他余光瞥见沈白幸露出的瓷白手臂,红珠串戴在腕骨,在背后那片紫色花舞中精巧的像一幅画。

刚才弟子问了魔族闯护山结界的事,听宋流烟说是让对方逃了。

沈白幸点点头:是逃了,那魔物用附灵术藏在一名普通弟子身上。出山门的时候,灵清察觉到魔族气息,虽然当时没让对方跑掉,但是有人质在手,灵清也没有办法。

单渊从那截洗白的手臂从挪开目光,那名弟子受伤了吗?

没有。

化雨峰的阳光正好,沈白幸坐在旁边看着单渊练剑。他自从不住在往生天开始,体质就大不如前,怕冷畏寒,最近更是睡意浓厚。

沈白幸眼前突然模糊一阵,单渊舞剑的动作都看不清,他晃晃脑袋,将这种眩晕感甩掉,然后从袖子里拿出瓷白的药瓶。

糖豆大小的黑色药丸倒出两颗在手心,沈白幸顿了顿,又倒一颗。

师尊,你又生病了吗?,不知何时,单渊停了下剑招,眼神胶着在沈白幸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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