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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看起来真的不太好呢,脱脱歪头望着他,有点心虚。
“你不要想讹我,”她旋即理直气壮说道,“我当初比你这厉害多了,也没见我要死要活,而且,你是自愿让我打的,不关我的事。”
狼心狗肺的语气,简直让人想揍她。
谢珣轻笑,语气虚弱:“没怪你,是我最近公务太多,的确不关你的事。”
“陈少阳有动作了,态度变的很快,我怀疑,是有人给他出了这个主意跟长安谈。”他轻吁口气,“也许,云鹤追和李横波已经在淮西了。”
脱脱顿时精神抖擞,再不困了:“你要去淮西吗?”
“嗯,拿下淮西,才有机会打平卢,杀师之仇,我不会假手他人。”谢珣虽病得虚弱,但咬字清晰。
脱脱有些发呆,她目光游移不定,望过去,他的眉毛,他的鼻子,他的嘴巴,在病中还是那么英俊呀,也还是那么坚毅。她心里嘀咕着:我又不知道打你几鞭子会这样……
听谢珣呼吸有些急促,不太情愿问道,“你是不是难受呀?”
谢珣笑:“是呀。”
“难受死你好了,”脱脱立马接口,谢珣那两道笑吟吟的目光却一直盘旋在自己脸上,温柔,平和,她被看的发热,一个激灵,人忽的凑上去,气息不稳,幽幽说:
“那我亲亲你好不好?亲亲你,你就不疼啦!”
第76章 、淮西乱(9)
一边挑逗, 一双手也没闲着,拨开谢珣领口,滑进去, 抚着他滚烫胸膛便把柔软的唇瓣迎了上去。
脱脱很强势,小舌头长驱直入,没卷两下, 皱眉推开呼吸不稳的谢珣,他的眼黑亮异常,因脱脱突然停止亲吻略有不满:
“怎么不继续了?”
脱脱直撇嘴:“你嘴巴好苦呀, ”说着连呸几声,“你是不是吃药啦?苦死了, 我不想亲你了, 你还是洗洗睡吧。”
她要走, 谢珣手一拽,脱脱嘤咛娇哼了声跌进他怀抱, 手指乱戳:“你嘴巴太苦啦。”
谢珣低下头,想找到她的嘴唇, 脱脱左躲右躲,嘻嘻直笑,直到谢珣朝她唇上狠狠一吮, 呼吸滚烫地说:
“对,我太苦了,所以得求春娘子这抹了蜜的唇渡我一点甜。”
“你烧的可真不轻, ”脱脱觉得他呼出的气息烫人,摸摸他的脸,秀眉那么得意一挑,娇滴滴瞧着谢珣, “小可怜,我就赏你一点甜头。”
她有恃无恐地捧起他的脸,拿唇瓣先蹭了几下,舌尖微露,一点一点舔谢珣唇角,不忘笑问,“我甜不甜呀?”
谢珣心火燎原的,按捺不住一波一波涌动的情愫,声音像黏着她:“甜。”
“比樱桃甜吗?比荔枝甜吗?”脱脱撑起身,舔他眉毛,再移一些,舔他乌浓的睫毛,谢珣的眼里便是湿漉漉的情意,他笑了笑,脱脱忽然在他鼻子上轻轻咬了一口,气哼哼说:
“我咬死你。”
话虽这么说着,可热乎乎红彤彤的小脸蛋儿却紧贴住了他的脸,谢珣的脸和呼吸一样烫,他忍不住蹭蹭她,像怀抱着一只柔软却又狡猾的狸猫。
脱脱身子往下一滑,对准他脖颈,狠狠给了一口,留下鲜红牙印,明眸闪烁:“你还敢不敢欺负我?”
谢珣把她往怀里箍,脸却深深埋在她胸前,呢喃道:“我会对你好的,其实,我对你心意没变过,老师的事情一度让我以为我跟你不可能了。你不知道,我无数次一想到我不能跟这么喜欢的姑娘共度余生,就很难过,找不到能替代的人,一个也找不到……”
因高烧的关系,谢珣头昏昏沉,两颊愈红,手底不住轻揉脱脱的唇,直把嘴唇揉的嫣红如血,人吐气如兰。她软软的瘫在他怀中,手摸着谢珣的头发,一下下的,轻咬牙齿:
“可是,我好恨你,你对我并不好,”她头稍稍后仰,盯着漆黑的窗,“那时候,阿蛮妹妹死了,李横波不见了,你总觉得是我害死文相公,我好孤独,孤独地发了疯,好像全世界都不要我了。你真可恨呀,翻脸无情,我真是恨死你了。”
谢珣抬首,把她脸扳回来,眸光默默转动着:“是我不好,”他忽然有些不确定似的,“脱脱,我当真一无是处吗?相处这么久,你对我的看法有没有一些改变?”
脱脱噗嗤笑了,勾勾手,扯着谢珣耳朵低语:“没有,一点儿也没有。”她娇慵推开他,“再说吧。”说完,眼睛微闭,唇角弯弯,“我不想说话了,你亲亲我。”
谢珣把她按在身下,肩头挣的疼,却也浑然不觉了。衣裳像荔枝壳,剥开了,里头就是软的热的滑腻的果肉,妩媚的眸子要睁不睁,只露一点迷离的光给他。
风骤然大了一阵,汹涌如浪,吹得御史台老柏呜呜地响。脱脱一个激灵,止住谢珣越来越迫切的动作:
“你疯啦?”
她笑话起他,“你真是不要命了,想干嘛?你又想害我是不是?”
谢珣被打断,悸动不止的眉眼里全是烈意:“什么?”
脱脱吐吐舌头:“你多久没女人啦?你好吓人啊,万一,死我身上怎么办?想明天我直接被投台狱吗?”她避开他纠缠热烈的目光,板起脸,“刚才还说会对我好呢!”
以为她又怎么了,谢珣轻笑了声,微蹙着眉:她永远这么神出鬼没的,永远让人猜不透下句要说什么。
脱脱爬起来,胡乱扒拉过枕头,塞给他:“你满意了吧?我这么个香喷喷的人,你闻也闻了,亲也亲了,死也瞑目了对不对?赶紧睡你的觉吧,别淮西没打下来,你倒出师未捷身先死了,丢人。”
嘴巴虽毒,但被子已经搭在谢珣身上了,想起什么似的,手一扒,他中衣下头缠着厚厚的纱布,脱脱悄悄撅了下嘴:“很疼吗?”
“你在我就不疼了。”谢珣头昏脑涨的,心跳很快,“我是很久没有女人了,想要你,想的自己都觉得羞愧。”
“不要脸。”脱脱脆生生骂了句,小脸一热,“你真是厚脸皮,政事堂的中书相公这么说话,明天我就四处替你吆喝去,看你羞不羞!”
谢珣从身后搂住她,在她脖颈里深深嗅着,不断流连,低笑道:“你害羞吗?”
脱脱被他哈气弄的痒,笑着去抠他横在自己腰间的手:“我害羞什么?我才不害羞呢,你身上我哪儿我没见过?没摸过?”
“那你想要我吗?”谢珣突然问,眼睛又亮的摄人。
脱脱忸怩了一瞬,轻薄衣衫下,那颗心分明跳的也很剧烈,她一回头,大大方方说:“想呀,跟你睡觉滋味又不赖。”
“我说的不止这个,”谢珣一反常态,竟没顺水推舟,脱脱本等着欣赏他欲,火焚身扑上来,嘴里叫着“卿卿我离不开你”云云……呸呸呸,她在想什么?
可谢珣只是一眨不眨望着她,“你想要我这个人吗?我的意思是,嫁给我,我们一起在朝廷做事,生儿育女,等哪天不做官了,就回故里,把酒桑麻,采薇采菇,也不失恬淡惬意。你愿意吗?”
“我才不去乡下,种什么田,读什么书,”脱脱揶揄笑了声,“我要留在长安城,我喜欢西市。对了,”她点点他鼻子,“你可以去找小崔娘子,她那么善解人意,又温柔又大方……”
一想到崔相公,脱脱意识到这个时候打趣这个话题大为不妥,话锋忙转,“你话多死了,别不是病死的,是说废话累死的。”
她让谢珣睡觉,谢珣却抓着她的手,低声道:“我睡不着,脱脱,陪着我吧。”
脱脱一把甩开他的手:“我可不陪你睡觉,少得寸进尺!”
“陪我说说话。”
“说什么?”脱脱白他一眼,以往,两人腻在一起时,把能说的都说了,她缠着他问他的过往,小到撒尿能尿多远,大到读圣贤书怎么就成了探花郎,谢珣几次说到昏昏欲睡,她还在兴致勃勃掐他,让他一直说。
“说说你。”谢珣以手支颐笑,“我没听你说过你自己的事。”
“我没什么好说的,”脱脱一听这话,表情便凋零了,却不过一闪而过复又变得寻常,“无非颠沛流离,还被人骗。”
说到这,她茫然了一会儿:可是,阿蛮妹妹很好呀,阿蛮妹妹力气那么大,被揪着耳朵也不会喊一声“姊姊”,大呼小叫着“脱脱”……
“你知道吗?阿蛮妹妹说,等我做了相公夫人,她要当谢府的大丫鬟,我答应她,到时会让她做管家。”脱脱神思恍然的,怔怔看向谢珣,“你会答应吗?”
谢珣握住她温热的手,在唇边碰了碰,“会,她若活着,那么勤快利索的一个姑娘,我一定请她当府里的管家。”
脱脱那双眼睛毫无预兆地就涌出了两行泪水,又清又亮,她肩头微微一耸,红艳艳的唇颤起来:
“有时候,我好想阿蛮妹妹呀,我不敢想,她死的时候疼不疼,是不是比我折了胳膊还疼,她是不是盼着我去救她,可我始终都没出现。”脱脱忽把脸一捂,“我对不起阿蛮妹妹,她是小妹妹,我没能护住她。”
谢珣轻轻揽住脱脱的肩,搂在了怀中,揉着她纤弱的肩头:“不是你的错,你的阿蛮妹妹也不会怪你。”
脱脱像受伤的小猫,无声地哽咽了一番,泪湿衣襟,她许久没流过这么多眼泪了。人蜷在谢珣胸膛前,抽噎半晌,手指不觉紧紧攥住他的衣领,脸一抬,看窗子那亮起来,才沙哑说:
“你看,好像是月亮升起来了。”
她摸摸自己眉心,“我也有月牙儿。”
谢珣垂眸,望着那枚总是像花子一样美丽的胎记,迟疑片刻,才道:“我们很多年前有过一面之缘。”
冷不丁听到这么一句,脱脱倏地坐起,眸光乱闪:“你早认得我?”不等他说什么,她已经先道,“你说过,我祖父做过伪官,不过,这些我不稀罕知道,跟我其实没多大关系。”
谢珣欲言又止,最终,不过微微点头:“也可能是我记错了,你祖父的事,在当年,不止一例。前人的事已经如烟散去,后人不必纠结于此。”
他不知道脱脱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令人诧异的是,她似乎真的对自己的过往丝毫不感兴趣,每次话及,蜻蜓点水一过,再不肯深究。
看她沉默不言的模样,谢珣心头柔情顿起,手一伸,重新把她紧紧抱在怀中,“我不会让你再吃苦了。”
他把下颌抵在她凉凉的发丝间,“淮西此行,我去定了。等着我,我一定会娶你。”
脱脱心头情绪复杂,她没了那个俏皮模样,小脸严肃:“我知道,朝廷腾不出手收拾平卢的归道临,只有淮西胜了,才能真正为文相公报仇,”她毫不犹豫把脸一抬,“我要去淮西。”
“不行,淮西战场风云莫测,莫说是你,就是我去了都有可能回不来。”谢珣不容置喙道。
脱脱那个倔脾气上来,腰肢都跟着一挺:“我不,我就去,不是为你。”
“我明白你不是为我,你心里始终憋着一口气,但是,战场不是撒气的地方。”谢珣还是不松口,只是抚了抚她的脸庞,他气息很沉了,头疼如斯,却依然回应着她。
脱脱却道:“不,你说过的,刀山火海我都得跟着你去,我是你御史台的人。”
“那是说笑。”
“我当真了。”
谢珣无奈又爱怜地望着她,摇摇头:“当真也不行。”
“我不管,我一定要去。我早算准你会去淮西,因为你清楚如果文相公活着,他就有这个担当,敢为天下先。你是他的学生,你也有,你是政事堂的中书相公,我说的对吗?”
谢珣苦笑:“你真了解我。”
脱脱把脸靠在他肩头,轻声问:“我这样在你跟前,你高兴吗?”
“高兴。”谢珣微觉意外,心中顿时充斥着无限的甜蜜。
“那我和中书相公共进退,你会更高兴的,文相公九泉有知,他也会。”脱脱笃定说道,一双眸子皎洁生辉,“我什么都不怕,你怎么知道,我去了,不是你的福星呢?”
她眼尾一扬,对上谢珣的眼,两人都久久无言,不知过了多久,谢珣珍重地在她眉头深深一吻:
“夜深了,先睡吧。”
第77章 、淮西乱(10)
春雨密侵, 一夜风声频扰睡,陈少阳早起有些倦怠,听院子里嘈杂一片, 很是不悦,问家奴:
“怎么回事?”
“将军们听说节帅上表乞降,大清早就过来闹, ”家奴一面为他更衣,一面往外瞅上两眼,放低了声音, “将军们都知道平卢来了个说客,以为是他蛊惑节帅投降, 正说要杀他。”
陈少阳冷笑:“杀云鹤追吗?”
“正是那位云公子。”
陈少阳命人把将军们都请到听事, 先招来云鹤追, 开门见山说:“云公子,你看现在该怎么办?我上表递了, 长安也没个回复,我手下这些出生入死的兄弟们很是不满, 我要是一意孤行,只怕,我头顶上这颗脑袋也难能稳当了。”
一个节度使, 如果不能满足底下将士们的要求,军队哗变,人头落地并不稀奇。陈少阳接连失去西线文城栅、北线郾城, 军官也一个接一个降了朝廷,再这么继续下去,情势危急,恰逢平卢归道临遣人来, 一番深谈,陈少阳本就动摇,宛似吃了颗定心丸,写奏表给长安表示认罪愿意“束身自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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