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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字,而已。”宁姜理所当然的回答。
花枕流不敢继续再问,因为宁姜的态度太过坦白,可能真的就是随便扯了个字。他不敢妄想这名字是否与他有关,但心中又怀有一丝丝的期待。
小花被带去各个诊室连反检查了一遍,身体健康,等适应了家庭环境之后就可以带来做绝育,这二人才松了口气,驱车回家。
雪已经停了,他们又去顺便买了宠物用品,到家收拾了一番,叫小花认识自己的床和猫砂盆。不知怎么的,花枕流竟然有种要为人父母了的错觉。
他没养过猫,对猫也不熟悉,自然不知道以后小花是要骑在他头顶上的。不过现在对于他而言,也称得上是现世安稳。
若能平淡过得一生,不失为幸福的一种吧。
只可惜道理总是太晚明白。
王辰这几天都避免和王寅打照面,他早出晚归的在图书馆里看书,书没看进去几页,脑中的事儿倒是过了不少。他把陆鹤飞的身家背景又查了一个遍,网上众说纷纭,好的坏的都有,他越看越不服气,也越看越难过,等吃过午饭之后,就跑去了湛林,说要找陆鹤飞。
前台小姐礼貌的问他有没有预约,王辰想了想,说:“我叫王辰,你跟他说,他就知道了。”
得亏今天陆鹤飞是在湛林的,前台小姐都打算等陆总张嘴轰人了,没想到不过一会儿,陆鹤飞就亲自下来了。
王辰看着陆鹤飞越走越近,他穿着轻松,不像是王寅每日都要正襟危坐,但陆鹤飞好看,穿什么都自有一股气场。
“你来做什么?”陆鹤飞冷冷问道。
“聊聊。”王辰说,“不可以么?”
陆鹤飞看了一眼时间,说:“去旁边的咖啡厅吧,我下午还要开会。”
这个时间里咖啡厅没什么人,他们挑了一个角落面对面坐下。王辰见过陆鹤飞几面,但是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的认真仔细的打量陆鹤飞。
眼前的男人年轻俊朗,只不过靠近太阳穴的地方有伤痕,不仔细看就容易忽略。二人年纪相仿,但是经历大相径庭,王辰的心智还停留在出车祸那时候,而陆鹤飞历经生死,自然眼神状态都不是王辰可以比拟的。
男人在面对竞争对手的时候都是敏感的,王辰忽觉矮了陆鹤飞一头,心中更是愤懑不平。
“说吧。”陆鹤飞开口,“聊什么。”
王辰说:“还能有什么。”
陆鹤飞说:“那我们没的聊,你好自为之吧。”他起身要走,只听王辰说道:“我跟我哥不可能,但是你又凭什么?”
这话听的陆鹤飞有种啼笑皆非的错觉,他又重新坐了下来,对王辰说:“这是我跟他的事儿,你又哪儿来的资格指手画脚呢?”
“你!”一向有涵养的王辰被陆鹤飞一句话挤兑的说不出下文来,双眼瞪着他,活像一个小孩子被大孩子欺负了一样。
第87章
陆鹤飞一双眼睛盯着王辰,嘴角边带着一点笑意,说道:“这不是你该插手的事情,你也管不了。”
“那你是真心实意的喜欢他么?”王辰说,“如果是,为什么现在湛林不姓王了?别说是我哥千金买笑赔进去的。”
“确实是啊。”陆鹤飞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把那么大段的复杂故事讲清楚,不过总结下来,王寅若不是当初一眼相中了他,兴许就不会有后来的故事了,不是千金买笑是什么呢?他微微颔首,说道:“我和王寅之间的事情说不明白,彼此互相欠的都太多,也许这辈子都算不清帐。你问我是不是真心实意的喜欢他,那你可真难住我了,我该怎么回答你呢?你以为喜欢是什么?用嘴巴说一说就是了?”
王辰不满地说:“那他喜欢你么?”
陆鹤飞只是扯了下嘴角,表情忽而变得淡漠迷茫。王寅喜欢他么?这是他从来都不敢面对的问题。那天王寅可能是出于心软也有可能是出于一时兴起抱了抱他,两人之间仿佛有了一个缓和的契机,但是至此之后又归于无声。陆鹤飞了解王寅的脾气秉性,故而不敢自作多情,这叫他愈发痛苦,甚至无所适从,被人撩了心,怎么好再平复下去。
“你怎么不说话了?”王辰说,“我倒是觉得,他挺喜欢你的。”
陆鹤飞一惊,没想到王辰会出说出这样的话来。
王辰说:“我只是装作不知道罢了,总想着可以骗骗自己,他也不会在感情上做出来什么出格的事情,我俩都能相安无事,但是事情没我想的那么简单。他虽然嘴上不说,但是我知道,他真的很喜欢某个人。这大半年以来,他过着自虐一样的生活,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直到有一次他在电视上看见了你,他可能自己都没察觉出来自己的变化,眼神是骗不了人的。也是那一刻我才知道,他对你有着不一样的情感。”
陆鹤飞听着王辰这番话,眼神渐渐失去了沉默的克制。
“我隐隐有一种我和我哥不可能的感觉,但是我就是不想面对。”王辰说,“也没想过会这么快。所以……你为什么要出现呢?在我眼里,没有人配的上他。”
陆鹤飞说:“可惜他并不是一个好人。”
“我大概知道。”王辰说,“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他是怎么过来的,过怎样的生活,才会做这样的选择?他可能对别人而言并不是一个好人,但是他是我的亲生哥哥。也许你认为他对我好都是有所图,但是我在这样的一个故事里是傻子么?我看不出来他对我是真情实感还是虚情假意?他有一万种弄死我的方法,但是他都没有那样做,连他不在的时候也曾拜托朋友来照料我……他是个非常嘴硬的人,你喜欢他,怎么会不知道他就是不喜欢解释呢?”
陆鹤飞说:“你无非就是想替他解释罢了,解释这么多,仿佛我的生活就比他快乐多少似的。你可以圣母一样的不计前嫌,那我呢?他是真的想杀了我,我不在乎,我跪在地上求他爱我,在他看来不过是前尘过往一笔勾销罢了,我还能做点什么啊……他喜欢我么?我不敢想。”
“可是,他在床上……”王辰看着陆鹤飞的双眼说,“喊你的名字啊。”
陆鹤飞快速的从这句话中捕捉到关键信息,几乎一秒暴怒的抓住了王辰的衣领将他提起来,怒道:“你敢碰他!”
王辰吓了一跳,叫道:“你干什么!他喝多了我不照顾他么!”
陆鹤飞还是紧紧抓着王辰的领子不说话,王辰松了劲儿,说:“你只是想占有他吧。”
“你知道什么!”陆鹤飞甩了王辰一下,王辰往后倒退两步,说道:“他要选你,我没办法。但是你若是分不清自己在想什么的话,我是不会甘心放手的。”
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对话戛然而止,没有什么再继续下去的意义。王辰回家的时候王寅正好也刚回来,两人打了个照面,王寅先开口说:“辰辰回来了?晚上想吃什么?”
王辰应了一句:“吃什么都好,哥,一会儿我有话要跟你说。”
“正好。”王寅说,“我也有话要跟你说。”
“那不如现在说吧。”王辰说,“你先说。”
“我这几天想了想。”王寅说,“我想明年把你送出国去读书,国内的教育环境说白了也就那样,你不是想以后当老师么?在外面读书回来对你有好处。”
这无异是在把他往外赶,王辰拉着王寅的胳膊说:“哥,我没想过要出国的。”
“这是为了你好。”王寅如家长一般这番说辞。
“我是不是碍着你的眼了?”王辰哀求地说,“你喜欢谁我都不干预,你想跟谁在一起都可以,能不能不要赶我走。”
“不是这样的,辰辰。”王寅说,“这件事跟之前的没有关系,你不要混为一谈。”
王辰说:“那你要我怎么想?我没办法分开,哥,你不能这样……”
“辰辰。”王寅说,“你不是十八岁了。”
王辰的生命中因为沉睡平白消失了几年,阅历和认知仍旧停留在不到二十岁的岁月里,他的前半生是在宠爱中长大的,自然而然的就习惯向哥哥撒娇来换取权利。如今这般,哪怕没有陆鹤飞出现,王寅也需要让王辰离开自己去过自己的生活。
谁都不可以拒绝长大。
王辰的挣扎无效,他没有经济能力也没有社会能力,他抵抗不了王寅的权威,只能灰溜溜地躲起来,试图等王寅心软。他用来交换的条件无非是王寅的宠爱,然而建立在情感羁绊上的赌博是非常被动的,如果对方铁了心,那么一切都是没有意义的。
这对王辰而言是非常悲哀的事情,他意识到自己跟王寅之间隔着的其实并不简简单单的只是血缘,那是个幌子。他在王寅眼里是个孩子,不是男人,王寅会理所当然的为他做各种各样的决定,决定他们之间关系的是感情的激进与退让,这东西非常主观,不是客观存在的物质条件。
王寅做好了饭去叫王辰,王辰生闷气的躲着不出来,王寅一气之下饭也没吃摔门离开了。他漫无目的的开着车在北京城里乱晃悠,现在晚高峰的时间段还没彻底过去,有些地方还在堵车,他就靠着车窗点上一根烟,深深的吸一口,好像唯有车内这一点小小的空间才是他的全部。
他突然间觉得自己非常失败,事业上受制于人,感情上也始终没有个着落,家庭关系也搞不定。他像是个普普通通的中年上班族一样,烦闷时只能躲在车里抽烟,一推开这个门,如同洪水猛兽一般的现实就会将他侵吞。
想到就会头疼。
换做以前,他大概没个几个小时就会对王辰态度软一些,这次他想做个了断,干脆晚上连家都不回了,在外面的酒店开了个房间过夜,天亮了直接去上班。
他到了公司迎面碰上了于渃涵,于渃涵简单的跟他打个招呼,本来两人都要错身而过了,于渃涵又退了回来,说:“哟,昨儿上哪儿浪去了?恢复原本纸醉金迷的生活了?”王寅还穿着昨天的衣服来上班,这是最好的证明。
“哪儿跟哪儿啊。”王寅无奈的说,“我现在家里家外一团乱,内忧外患,真的非常中年危机了。”
于渃涵看笑话一般的说:“男人啊……啧啧。”
王寅说:“有事儿么?没事儿我走了。”
“哦还真有。”于渃涵说,“既然看见了就先跟你说一声儿吧,周末李德明有个私人饭局,你去还是我去?”
王寅纳闷儿的说:“他没跟我说啊?”
“上次你们一块儿的时候是不是捅娄子了?”于渃涵问,“我听说小飞也在,还打人了?”
王寅装作被提醒了一样,说:“这你问我可就太冤枉了,又不是我动手,跟我没关系的。”
“不让人省心的东西。”于渃涵说,“李德明不知道你们那些私人恩怨,这次问了一下我,我想着,他的饭局免不了又是乌烟瘴气,我一个女人呢,也不太方便……”
“等等,你有什么不方便的?”王寅说,“你又不是喝酒喝不过他们。”
于渃涵黑着一张脸说:“你知道你现在为什么还是个单身老男人,没女人肯要你么?就你有嘴是不是?”
“……”王寅双手投降,“得,我去我去。还有谁啊?”
“没说。”于渃涵说,“不过就你们这圈人呗,这是私人饭焗,玩乐的事情你不是很在行么?而且你们彼此都是认识,也能玩的开。”
王寅叹道:“我现在一想这个我都脑仁疼。”
“差不多得了。”于渃涵忽然想起来,“哦还有,周澜他们今年在内地开年会,你猜怎么着,给我递请帖了。”
“有病。”王寅暗骂,转口对于渃涵说,“不是,于总人缘可以啊,八竿子打不着的的企业都邀请你参加年会?”
于渃涵说:“可能这就是人格魅力吧,你猜署名的是?”
“不是他周老板还能有谁?”王寅说,“同窗一场,他还能叫手底下秘书给你写啊?”
于渃涵把王寅拉到了一边儿,说:“这个事情非常微妙,按理说这个应当是以集团公司的名义,确实得有周澜来发。但是这回他们是挂在了湛林名下,邀请函是陆鹤飞的签字,注意,是‘陆鹤飞’。我呢也是闲的无聊,就打探了打探他们现在内部的情况,着实有点扑朔迷离。”
王寅想了想,说:“这对周家兄弟也是逗乐。”
“不过我倒是觉得问题不大。”于渃涵说,“陆鹤飞要是跟周澜闹无异于以卵击石,他有什么本钱闹呢?再说了,他没动机啊。说不定是周澜有意要把陆鹤飞扶起来,老王啊,你危险了,扶陆鹤飞是为了针对谁,你应该比我明白。”
“我可真的是上辈子强奸过他吧?”王寅说,“没完没了了啊?”
“话也不能这么说,这都是坊间传闻和猜测,万一人家真的是兄友弟恭不计较这点呢?”
王寅冷冷笑道:“这个老东西,可别叫我逮着。”
不过他倒是没什么机会逮着周澜,因为周澜还没回内地,叫他先碰着的是陆鹤飞,在周末李德明的饭局上。
第88章
酒桌上雾气缭绕,王寅点了一根烟架在手边,借故挡住自己的双眼,因为他看陆鹤飞好一会儿了。
他不清楚陆鹤飞和李德明有什么私交,在这样一个场合里,陆鹤飞显得过于年轻,也过于格格不入。一群老油条之中的陆鹤飞仿佛是专门被叫来陪着玩乐的,他过于好看的外表容易叫人忽略他现在已有的身份地位。
陆鹤飞仍旧沉默,不过也许是也历经多次这样的社交场合,好歹能应付下来。桌子上开了不少白酒,今日本来不是一个酩酊烂醉的酒局,但是有时喝到兴头上了,是止不住的。
王寅看着陆鹤飞垂眼时的抗拒与疲惫,不由自主的端着酒杯站起来,伸手拦到了李德明面前,说:“老李,可不带你这么干的,这一桌子人呢,不挨个喝一个?”
李明德见状,赶紧绕过了陆鹤飞,拉了椅子坐在王寅面前,笑道:“你既然都开口了,那咱们就不醉不归。你呀,这段时间都看不见人,学什么中年养生之道呢?还是得今朝有酒今朝醉,这才快乐。”
“说的也是。”王寅的眼神在杯子的边缘打了个圈,仰头一饮而尽。
二人凑在一起说话,声音不大,在人多嘈杂的室内不怎么显眼。王寅刚才就算没伸手拦下,李德明也是要来找王寅的。原来他之前看陆鹤飞陪着郭擎峰去了欧洲电影节,便动了想挖陆鹤飞重新回来演戏的心思,这样的噱头是天生自带的,出来肯定效果好,就是不知道陆鹤飞答不答应。他的合同在王寅这里,也不知道二人是怎么处理的经纪约。他悄悄的把这事儿跟王寅一提,王寅笑道:“这我可管不着,你也知道,合同嘛,有时都是虚张声势的。”
他说的暧暧昧昧,叫李德明猜不透。
人们总喜欢在酒桌上聊正事儿,一是气氛比较轻松愉悦,什么事都有回转谈判的余地,二是就算没有,人喝到上头总能说出点胡话来的。之前陆鹤飞有意跟王寅争抢的时候把手曾伸进来过,李德明那时觉得有戏,后来陆鹤飞不声不响的消失了,这话就无从说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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