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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正在军营看布阵图的顾杨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萧行珏关心的问道:“表弟,你是不是染了风寒,要不要让神医帮你看看?”这场持续四年的战争就要结束,每一个人都十分兴奋。
而明天正是顾杨领兵上风回谷,那里虽然不是主战场,可要是顾杨身体不适就不能带病上阵。顾杨随意摆了摆手,“表哥,我没事,我们继续,风回谷的地形很容易被围困,所以我们最好要避开这个点。”
萧行珏见顾杨生龙活虎的说起明天的作战计划,也就放心了,看他这样子实在不像是生病了,倒像是京中有什么人在想他。这时的他们,谁也没有想到,明天会出一件大事,让他们措手不及。
琉璃宫,已是深夜。顾覃兮平躺在床上,呼吸略微急促,如远山般的眉皱起,双手无意识的抓紧被子,“别过来。”顾覃兮大喊出声,整个人一下子坐了起来。在偏殿值夜的白雪听见声音,连忙起身手中拿着火烛。
“公主,您怎么了?”白雪把殿内的烛火点上,就见自家公主拥着被子靠坐在床头,额头上全是汗珠。白雪绞了温热的帕子过来,细细的替顾覃兮擦脸,“公主,您是不是做噩梦了?”
☆、他的礼物
“嗯。”顾覃兮淡淡应了一声,思绪还沉浸在刚才的梦中。梦里,蕴华化身一头恶兽凶猛的朝她扑来,而她在梦中竟然没有还手之力,只能狼狈的一路奔逃,眼看就要命丧兽口,她大喊一声才从噩梦中惊醒。
白雪替顾覃兮擦完脸,又倒了一杯温热的蜂蜜水,“公主,喝杯热茶,奴婢今晚在这陪着公主。”白雪从偏殿拿来铺盖,在脚踏上铺好。公主还是第一次夜里被噩梦惊醒,她今晚一定得陪着公主。
顾覃兮拿着杯子慢慢地喝着蜂蜜水,温热的水下肚心中的无力感才慢慢消退。她喝完把杯子给白雪,又俯下身看了看白雪铺在脚踏上的铺盖,虽然不是特别薄,但现在已经是深秋,一个女孩子家家的着凉就不好了。
“白雪,你到那边的软塌上去睡吧。”顾覃兮指了指不远处的软塌,那是她白日里最爱待的地方,上面铺着一层柔软舒适的毛毯,再加上白雪自己的铺盖,晚上睡着就不会冷了。
“奴婢多谢公主。”白雪顺从的拿着铺盖去了软塌边,又点亮了一个羊角宫灯,“公主,今夜要亮着灯吗?”一般从噩梦中惊醒的人,会害怕周围的黑暗,但公主不比一般人所以白雪直接开口询问。
“不用了,休息吧。”顾覃兮重新躺好,看着殿内再一次陷入黑暗。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梦见蕴华了,之前断断续续的梦见过几次,可都没有像这次一样,充满了无力感。
难道如此频繁的梦见蕴华,是意味着会发生什么大事?可疫症之事已经完美解决,边关也传来消息说不出一月必能攻破漠北和苗疆,所有的事情都在向好的一面发展,会不会只是她多想了。
后天就是她的笄礼,她原本还打算再过一两日就和父皇母后商量去苗疆的事,现在看来等过了笄礼她就得马上和父皇母后提起此事,争取能够早日出发。顾覃兮迷迷糊糊的想着,到时该怎么让父皇母后同意,陷入深沉的梦乡。
第二天清晨,顾覃兮盯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伸手拉了拉床边的银铃。一番穿衣洗漱后,看着铜镜里快变成熊猫的自己,猛然间想起今天好像还要去听风楼赴约。
要是让祁禹看见这么大两个黑眼圈,他肯定会以为她是想他想成这样的。白雪见自家公主紧紧盯着铜镜,从梳妆台上拿出珍珠粉道:“公主,今日擦点珍珠粉,再抹点桂花露如何?”
顾覃兮悲痛的点点头,白雪熟练的帮顾覃兮抹完珍珠粉,然后又拿出桂花露小小的擦了一点。桂花香味浓郁,只需一小点就能香气四溢,她不自在的摸了摸眼睑,指尖瞬间沾满香气。
梳妆打扮完毕,顾覃兮去了栖凤宫陪皇后用早膳,今日鸿武帝不用上早朝,正拿着眉笔为皇后画眉。鸿武帝高大英俊的身姿在这一刻显得特别柔和,皇后嘴角的笑容灿烂如火花。
一大早就被父皇母后秀了一脸恩爱,顾覃兮笑着过去请了安,拿小眼神看皇后,皇后被她看的不好意思,连忙转移话题,“兮儿来了,金嬷嬷赶紧传膳。”鸿武帝却是大笑的问顾覃兮,“父皇帮你母后画的漂亮吗?”
“漂亮,比往常还要更漂亮。”顾覃兮边说边凑到皇后身侧仔细看了看,见皇后粉颊微红,眼中含着柔情,笑着娇嗔道:“你在兮儿面前说什么呢?我都这把年纪了,还拿话哄我。赶紧用早膳,不要饿着兮儿。”
鸿武帝牵着皇后的手到桌边坐下,对着坐在一旁的顾覃兮道:“你母后不管怎样都是最漂亮的,是父皇心中最美的女子,旁的人都不能跟你母后比。”鸿武帝这是借着她对母后说情话呢。
皇后高兴地眉眼弯弯,全身散发着光彩比之二八年华的姑娘都要耀眼。古人诚不欺我,爱情果然是女人最好的美容品,能和两情相悦之人在一起,女子会一天天变得更美。
被强行塞了狗粮的顾覃兮,在用早膳时多吃了半碗小米粥,看着父皇母后恩恩爱爱的用早膳,她如今孤身一人真的伤不起。皇后以为她是喜欢上了小米粥,心中盘算着下一次早膳就全上小米粥。
用完早膳用浓茶簌完口,顾覃兮向父皇母后说了去听风楼见祁禹的事。皇后笑着同意了,只叮嘱她出宫多带上几个伺候的人,皇后是乐得他们能多相处多了解,免得将来后悔。
鸿武帝倒是一脸意味深长的看着顾覃兮,直到她出了栖凤宫才彻底离开父皇调侃的眼神。顾覃兮再一次庆幸,大启不像别的朝代那样规矩森严,虽然比上不足可比下却是绰绰有余。大启的青年男女在身边都有伺候之人的情况下是允许独处的,只要没有做出什么伤风败俗之事,是不会被人说三道四。
大启对于公主格外的宽容,可能是因为出过一位公主被夫家人欺负至死的缘故。大启的公主就算是在婚后公然养面首,都没人会说什么。不过,一般情况下还是很少有公主会养面首。
顾覃兮坐上了出宫的马车,很快便到了听风楼。此时正是听风楼生意最火爆的时候,一楼大堂里坐满了书生,里面全是吟诗作对的声音。顾覃兮刚下马车,掌柜的一脸恭敬的迎了上来。
“见过公主殿下。”掌柜的行了礼,带着顾覃兮往后院走去,“公主殿下请随小的这边走,祁公子正在归院等着公主殿下。”掌柜的带着她七弯八拐的走了半盏茶的时间,一道椭圆形的拱门出现眼前。
拱门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归院”两个大字,从外望去归院里头一片宁静,只是一道小小的拱门就隔绝了外面的嘈杂。掌柜的又行了一礼告退,“公主殿下,祁公子就在里面,小的先行告退。”
顾覃兮点点头,只带了阳春白雪进去,其余宫人全部守在宫门外。归院与其说是院子,倒不如说是一处荷塘。归院种满了各色花草树木,院子里没有房屋,正中间有一处荷塘。
荷塘中心是一座外形古朴的大亭子,亭子四周挂着雨过天青色纱帐,随着微风轻轻飘动。最有趣的是,亭子四面环水四周却没有修建道路,只水面上停着一只小舟。
“你们在此处等着。”顾覃兮没有用小舟,直接提气纵身飞跃过去。坐在亭子里的祁禹透过纱帐,隐约看见女子曼妙的身影踏水而来,最后一个旋身轻盈地落在亭子里。
“来听风楼这么多回了,我倒是第一次知道这里有这么安静的院子。”顾覃兮在祁禹对面坐下,祁禹挽起宽袖给她斟了一杯茶,“归院的客人永远只有我一位,以后会再加上你。这里十分僻静,是个躲懒的好去处,院子里新做了一架秋千,你喜欢可以多来这里玩。”
顾覃兮呷了了口茶,马上就想明白了原委,“听风楼的东家是你?”归院明显就是特意建造的,又不对外开放只供祁禹一人,有这种特殊优待的人,就只能是听风楼的主人。
“覃儿果然聪慧。”祁禹淡笑着赞了一声,又把桌案上的一碟桂花糕推到顾覃兮面前,“这是今早刚采的桂花做的,你尝一尝看看喜不喜欢。”他目光柔柔的注视着顾覃兮,像是怎么也看不够一样。
桂花糕散发着淡淡的桂花香味,一个个被捏成梅花的形状,十分精致可爱。顾覃兮伸手拿起一个咬了一口,桂花糕细腻柔滑带着浓浓的桂花香,“真好吃,这个是院子里的桂花做的吗?”
“不是归院的,是从庄子上专门采来的。那是专种桂花的庄子,那里的桂花特别香甜,你要是喜欢可以带一些回去泡茶喝。”祁禹名下还有一个温泉庄子,那里种满了梅花,他等着成亲后冬天就带顾覃兮去庄子泡温泉。
顾覃兮不知道祁禹已经想到这么远了,消灭完一小碟桂花糕,笑着问祁禹,“徐之,你说今日有事寻我出来,到底是什么事?”祁禹邀她的时候,没有明确说明是什么事,只说她来了就知道。
“你明日要行笄礼,我怕是不能参加了,所以想今天提前把礼物送给你。”祁禹从身后拿出一个长长的匣子,顾覃兮好奇的盯着匣子看,一般人在女子笄礼时送的不都是簪子之类的东西。
祁禹拿出来的这个,如果是簪子的话好像太大太长了些,顾覃兮好奇的问:“这是什么?”难道是一个大大的金砖?应该不是,祁禹不会送她这样的东西。祁禹把匣子放到桌案上推给她,“你打开看看。”
顾覃兮接过匣子打开,目光被里头的东西吸引。那是一柄银色的长剑,剑身修长轻巧剑炳处挂着一串流苏,在金色的阳光下光彩四溢,“好漂亮。”她惊叹着划开剑鞘,锋利的剑刃闪过一道银光。
“此剑名破月,与你很是相配。”他心爱的姑娘眼神亮晶晶的,爱不释手的把玩着手中的长剑。祁禹心情极好右手抚上挂在腰间的藏阳,它们是一对,她收下了这个礼物,从此她就是他的了。
绝世名剑在手,顾覃兮没能忍住持剑飞跃到院子里,横剑在胸前心随意动,身姿轻盈腾转间舞出一套流畅的剑法。亭子里的祁禹不知从何处拿出一架琴,袅袅的琴音伴随着轻盈的剑舞,两人配合默契相得益彰。
舞毕琴音歇,顾覃兮收剑飞回亭子里,粉颊微红兴致勃勃的对正擦拭着琴弦的祁禹道:“徐之,你送的礼物我很喜欢。”她的额头因为刚才的舞动带着几颗晶莹的汗珠,祁禹从袖口拿出一块洁白的帕子,微微俯身温柔的替她拭去额上的汗珠。
宽大的蓝色袖袍落在她眼前,鼻息间充满淡淡的青竹香气。她能看见他此时的眼神十分柔和专注,就像是除了帮她拭汗外,其他任何事都不能让他分心。她努力控制着过快的心跳,忽略偶尔他的指腹划过额头带起的酥麻感。
“好了。”祁禹退回去,把帕子整整齐齐的叠好。顾覃兮松了口气,突然间想起祁禹冠礼时自己没送他礼物,心中小小纠结了一会,还是开口问道:“徐之,你冠礼时我没送你礼物,你想要什么,我现在补上。”
顾覃兮是那种送个礼物会纠结很久的人,以往每次到送朋友礼物时,她都会东挑西选很久不能下定主意,比和别人打上一架还要累人。后来她就直接问朋友要什么礼物了,虽然会少了很多惊喜,但至少能让她不那么纠结。
“我想要的?”祁禹轻声重复了一遍,目光灼灼的望着她,“我想要的最宝贵的礼物只有你,其他的我都不需要。你若是把自己送给我,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礼物,和你在一起此生我再无遗憾。”
这突如其来的情话让顾覃兮措手不及,她涨红了脸目光四处乱转,就是不敢对上他的眼睛。以前祁禹在她面前明明不是这样子的,他之前最多也就是和她斗斗嘴,现在却动不动就让她脸红心跳。
顾覃兮小声道:“那我们现在已经在一起了,我没什么可以送你的了。”她把玩着腰间的穗子,视线落在荷塘上,等到脸上的热度消退了才把目光转回到祁禹身上。
“不够,我想要更多。”祁禹修长如玉的手抚过琴弦,神情专注柔和就像手中的不是琴,而是她一般,“以我之姓冠你之名。”男子神色清淡似是不经意之间脱口而出。
这个男人是在向她求婚,顾覃兮意识到这一点下意识的拿手遮住眼睛。四周突然安静,顾覃兮心中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过,他不过是求个婚,她做什么把眼睛遮住啊。
对面许久没有声音,顾覃兮偷偷的从指缝间往外看,还没看见人就听见男人的轻笑声,这一声笑如同打通了她的任督二脉一般,她飞快的收回手,一拍桌案站起身,“你可要想清楚了,想娶我身边就不能再有其他女人,妾侍什么的想都不要想,通房丫头更是不能有。”
大启明文规定驸马不能纳妾,可驸马却是能有通房丫头的,顾覃兮才不管这些,反正她的男人身边就只能有她一个,祁禹日后若是敢纳妾什么的,她就揍他个鼻青脸肿,再留下休书扬长而去。
祁禹微笑着站起身,几步走到她面前,倾身执起她的右手虔诚的在手背上落下一吻。他的唇温热柔软,他的睫毛浓黑纤长,他指尖的温度伴随着这个吻一点点,传递到她的心里。
仿佛他吻上的不是她的手背而是她的心,顾覃兮指尖颤了颤,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精致的侧颜,看着他薄唇微扬,完全沉浸在他的温柔里。有些人无需言语,只需一个简简单单的动作,就能让人沉醉其中。
“我的姑娘。”他声音低沉柔和,语气虔诚的不可思议,“此生有你一人足矣。”他直起身拉着她的手贴上胸膛,手下是强有力的心跳声,他的手完全附上她的,“你相信我吗?”
面前的男人容颜俊美,身形修长要颜值有颜值,要身材有身材,她顺从自己的心意,摸了一把他的胸口飞快的收回手一本正经道:“我相信你。”她相信他,只因她爱他。
快到午膳时间,祁禹吩咐人传膳。顾覃兮看着桌面上一溜她爱吃的菜,嘴角的笑容就没有放下过,“徐之,你怎么知道我爱吃这个?”她点了点桌上红通通的爆炒大虾。
“之前在宫宴上见你对这道菜多动了几筷子。”祁禹边说边拿起大虾熟练的剥起壳,他的手指修长白皙衬着红艳艳的大虾十分诱人,没一会她的碟子里就多了一小堆虾仁。
祁禹剥完虾用温水净了手,拿帕子仔细的擦干净,夹起一块鱼肉认真的挑起刺来。顾覃兮美滋滋的吃着虾仁,时不时看上几眼认真挑刺的祁禹,她现在才明白秀色可餐的意思。
身边有一个容色出众的美男子相伴,使人心情愉悦望之即喜,她单单看着就能再多吃下一碗饭。她吃完虾仁碟子里又多了一块挑好刺的鱼肉,她心里甜滋滋的莫名觉得今日这午膳特别好吃。
用完午膳用浓茶簌完口,顾覃兮好奇的问道:“徐之,你剥壳挑刺的手法怎么这么熟练?”要知道公子小姐身边都是有下人贴身伺候的,吃饭的时候都不用自己夹菜,更不用说自己动手剥壳了。
祁禹的动作如此熟练,根本不像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了。上回他帮她剥松子时她就有疑惑了,一个大家出身的公子哥,竟然还会这些东西,这一次她没忍住心中的好奇问出口。
祁禹淡淡一笑,“用心就能做好。”他是不会告诉她,自从在宫宴上见她不喜欢自己动手剥壳挑刺后,他就在每次单独用膳时练习,一开始他的动作并不优雅,直到练了几次后才能做到现在这般赏心悦目。
顾覃兮没再纠结这个话题,和祁禹在院子里逛了一会就出了听风楼。最近太子哥哥抓她抓得紧,特别是知道她和祁禹在一起之后,简直是十二个时辰紧急盯人。她之前还听说了,太子最近面瘫脸更严重,冷气不要钱似的往外放。
为了不惹火太子哥哥,她近几日每天都去东宫打卡报到,太子妃嫂嫂每次都用饱含同情的目光看着她。没办法,太子哥哥是属于那种一旦被他记上,就能板着张俊脸说教上一个时辰不间断。
据说太子妃有一次午间胃口不佳,只用了几口饭,被太子知道后用冷气冻了半个时辰,吓得太子妃连忙叫御医给自己诊脉,得知没什么大碍后,又重新用了一碗饭,这才让太子收回冷气。
顾覃兮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自家太子哥哥说教。她出了听风楼,刚想要登上马车,街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女声,“昭宁,我回来了。”她一转身,就见一身大红色劲装的福宁郡主牵着马站在街旁。
福宁郡主浑身风尘仆仆,一看就是快马加鞭赶过来的,就算如此还是难掩其出色的容貌,整个人就像一个发光体,吸引了众多人的目光。顾覃兮只觉得这一刻街边的其他行人都不见了,四周安静下来,她的眼里只有那个满脸笑容的福宁郡主。
福宁郡主牵着马慢慢走了过来,最后在她面前站定语声清脆,“昭宁,好巧呀,在这里遇上你。”一如四年前,那个红衣妖艳的女子在绣庄,一脸惊喜对她说好巧呀。
“真的好巧。”顾覃兮微笑,四年了福宁郡主总算是回来了,“你身边伺候的人呢?”记忆中每次福宁郡主出场,身边都是带着一大堆壮汉,这一次竟然就只有福宁郡主一个人,连个丫环都没有。
福宁郡主抚了抚马儿的鬃毛,“以后我身边就不会有这么多人了,我这是提前熟悉一下,免得日后不习惯。”福宁脸上的笑意真诚而热切,周身散发着太阳般的热情,丝毫不见四年前的沮丧。
顾覃兮一时间没能听懂,只以为福宁的怪癖又犯了笑着道:“上马车吧,先跟我回宫。”看福宁郡主的样子脸逍王府都没回去过,福宁从封地上京肯定得去拜见父皇母后,正好和她同路。
两人上了马车,福宁郡主上车前特意交代,“哎,好好照顾我的小雪啊,它一路上累着了,最好能带它去吃点草料。”阳春和白雪恭敬的应了,吩咐侍卫带着小雪去休息。
福宁郡主一上车就趴到了软塌上面,一边拿手锤着小蛮腰一边哼哼唧唧道:“昭宁,我收到你的信为了能赶上你的笄礼,快马加鞭一路马不停蹄的就来了,就怕没能赶上。我对你的真心日月可鉴,你还是从我了吧。”
☆、不可描述之物
顾覃兮坐过去帮着福宁郡主揉肩,“我才不信你是单纯的为了我。”接收到福宁郡主受伤的小眼神她改口道:“好吧,就算有一部分是为了我,可还有更大的一部分是为了他对不对?”
福宁郡主把脸埋在手臂间声音闷闷的,“就知道什么都瞒不过你,昭宁明天之后我就会一无所有了,我之前在京中得罪了很多人,你以后一定要罩着我,不能让我被别人欺负。”
“你的意思是?”顾覃兮试探的问道:“你已经做好决定了吗?”这是福宁郡主第二次对她提起一无所有了,明天之后一定是有重大的事情要发生,福宁郡主为了他还真的是什么都能舍下。
“是啊,我早就想好了的,只是觉得对不起父王和母妃,他们对我一直那么好。”福宁郡主语声哽咽,死死地埋着脸不肯抬头。她可以为了他不要荣华富贵,可以为了他抛下贵女的身份,就是舍不得父王和母妃。
福宁没有想过母妃把一切都看得那么通透,还在临行前将她一直犹豫不决的事给做了。她在路上一直压抑着情绪,直到现在见到顾覃兮才真正的发泄出来,她实在是亏欠父王母妃太多。
埋着脸闷头哭泣的福宁郡主在这一刻是如此的脆弱,顾覃兮轻轻拍着福宁的背语声柔和,“有得必有失,你把他们对你的好记在心里,以后找机会报答,若是你成功了将来还是有大把的机会能孝敬他们,”
福宁郡主抬起头,妖媚的眼眸红红的,听了她的话忍不住破涕而笑,“昭宁,你什么时候这么会哄人了,听你这话我都以为我已经成功了。”已经成功的把顾尧那个大混蛋踩在脚下,不是,是让顾尧那个大混蛋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这个么。”顾覃兮眨眨眼,“有句话不是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是和别人学的。”这都要多亏了祁禹,让她哄人的功力蹭蹭上涨,说不定日后她还能撩个妹子回来。
两人说笑间皇宫到了,顾覃兮掀开帘子看了看宫门口,问正伸懒腰的福宁郡主,“福宁,你是要直接去见我母后还是先去我宫里洗漱一番?”宫门口只有一顶软轿,等会还得让阳春让人多派一顶。
福宁回道:“自然是先去你的琉璃宫洗漱一下了,如我这般美貌的女子,无论什么时候都要保持容光焕发,更何况是去见皇婶这么重要的事,我这么脏兮兮的怎么能直接去。”
顾覃兮下了马车,上软轿前瞥了福宁郡主一眼,“既然如此,你又怎么好意思让我看见你如此狼狈的样子。”福宁也跟着下了马车,走到另一顶软轿边,“我在你面前哪还需要保持形象?哪次不是被你随意摔地上。”
顾覃兮一想还真的是,貌似以往她们见面福宁都会被她摔上一次,她忍了笑嘱咐身边跟着的白雪,“去和母后禀报一声,就说福宁郡主稍后就去请安。”白雪恭敬的应了,掉头往栖凤宫去。
到了琉璃宫,顾覃兮吩咐阳春让人准备热水,福宁在四处随意的看了看,眼角的余光瞥见阳春手上捧着的长匣子上,“昭宁,这个是谁送你的笄礼吗?”她遇见昭宁是在听风楼门口,看样子昭宁正和人用完午膳出来。
可是她没有在听风楼门口看见别的小姐,福宁郡主一下子激动了,扑到顾覃兮身边目光闪闪发亮,“昭宁,你和我说实话,今天中午是不是会情郎去了?”福宁郡主越想越觉得自己猜对了,拉着顾覃兮的手不肯放,非要顾覃兮给她一个答案。
顾覃兮大方的承认,“今天中午我是和他在一处用了午膳,那个匣子里的长剑也是他送我的笄礼。”福宁郡主是她的朋友,只要福宁郡主问了,她就不会对福宁郡主藏着掖着。
“啧啧。”福宁郡主摇头晃脑着有些羡慕的打开匣子看了看,“这礼物送到你心坎里去了吧,也不知道是谁能让你露出这副小女儿的娇态,可叹我之前追求你那么久,丝毫没有打动你的心。”
顾覃兮坐在软塌上呷了口热茶,“你那不叫追求,是赤果果的调戏,我都还没追究你那时候对我做的事,你倒先叫起苦来了。”福宁郡主的当街一吻,至今还让一些人津津乐道。
福宁郡主摸了摸鼻尖,讨好的给她倒了杯热茶,“昭宁,别这么小气,都过去这么久的事了,那会是我不懂事。”福宁郡主不知从哪摸出一个宽大的木匣子放到桌案上,“昭宁,这是我精心为你挑选的笄礼,你看看喜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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