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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瓒往后站了两步,说:“一路平安。”
引擎发动,路虎驶离车位,关瓒紧走两步,看着它开远。
关瓒生平头一次深刻体会“分离”,心里始终空落落的,回到宿舍也没跟室友们闲聊,早早上床躺下,用手机刷微信。
然后就看见了柯小姐傍晚发的朋友圈,限定了分组,内容是“捣乱的小混蛋总算走了,看回来不打死他(微笑)”
关瓒心情转晴,嘴角弯了弯,顺手给系主任点了个赞。
半分钟不到,下面多了条评论,柯谨睿发的是:【我就知道养了只小白眼狼,特别喜欢看我被揍。】
关瓒知道自己被暗指了,回复柯谨睿道:【您不是应该开车么?就不能专心一点,还要看手机?】
柯谨睿解释:【等红灯,真开起来肯定不看,满意了?】
关瓒抖着胆子,回了个“摸头”的表情。
柯谨睿不再回复。
又过了一会儿,正主出来,柯小姐表示,你们俩蹬鼻子上脸了是不,也不看看是什么地方就开始秀?
第59章 谣言
入秋以后天气凉得很快,转眼十一月中旬又立冬了。
今年央音调整了期末时间,整体提前了一个多月,给来年年初要赴维也纳演出的民乐团预留出足够的准备时间。当然,没有演出任务的学生也不可能提早放假,音乐学院就是这样,学习以外永远都是专业练习。
结合期末考试和专业成绩,入团申请的结果在考试结束后的第一周出来了。
尽管起初说明了大一新生也有申请资格,不过学校毕竟还有时间更充裕、演奏水平更好的大二大三的学生,所以新生心里多多少少还是知道这类安排带着点走过场的意思,说白了就是刺激你努力,但最终还是要把名额留给更适合的人选。
关瓒早就知道了自己会入选,公布当天就没有特意去校园网上查询,继续按部就班的上自习、背单词。然而其他学生不一样,即便知道会被刷下来,也必须亲眼看见入选名单。于是毫无意外的,在注意到古筝竟然真的吸纳了一个新生以后,“关瓒”这个名字在民乐各专业的班级群里还小小火了一把。
但凡能入央音这类国内知名音乐学院的学生都不会是庸才,除了本身琴艺出色以外,必定也是名师出身。
乐器类演奏是很看个人努力和本身天赋的,所以尽管概率很小,但新生在一众学长学姐之中脱引而出也并不是没有可能。然而有认同就必然会有质疑,其中猜测最多的声音就是关于关瓒的老师,因为当学生籍籍无名时,老师就是他最大的关系和门面。
名师是加成光环,是值得炫耀的,也是同学之间最常讨论的话题之一。
不过关瓒从来没说过,连同寝室友都没有半点透露。
于是一圈打听下来,那位入选新生老师的身份竟然无从得知,怀疑的声音就免不了更大了些。
十二月底除了跟团训练以外还有四级考试,关瓒不想来年继续,所以打算好好抓住这次机会,争取一遍通过,而且最好能刷个好看的分数。群里的猜忌扩散到了现实中,这几天同班同学看他的眼神都有些不太一样,然而关瓒为人和善,不管对谁都很温和,再加上成绩和专业水平都出类拔萃,所以同学对于他很少有恶意,更多的是好奇。
这一点唐亦甄也不例外。
央音本届五架古筝,能出个进民乐团的其实整个专业都有光彩。但是说不羡慕是不可能的,他们才大一,能随乐团去维也纳演出是可遇不可求的机会,意味着很可能一场出名,由此省略几年甚至十几年的辛苦和煎熬。
唐亦甄很羡慕关瓒,上自习的时候都忍不住分神去看他,越看越觉得关瓒白净俊秀,身披光环却有种宠辱不惊的淡定。这时候关瓒正好一篇完形填空做完,余光一扫,两人视线对上,关瓒笑了笑,问:“看什么呢?”
考试结束班导师就很少来自习室监督,唐亦甄犹豫片刻,索性挪到中间的空位跟关瓒挨着,顺便把真题也带过来。关瓒以为他有问题,顺势去看卷子,唐亦甄却低声说:“什么时候去乐团报道?”
关瓒瞬间明白过来,倒是不介意,也不着急对答案了,他趴下来休息,侧头看着唐亦甄,回答:“每个年级的考试安排不一样,咱们算结束早的,所以乐团那边就定在了这周末,这样大家都有时间。”
唐亦甄单手支撑着下巴,垂眸去看关瓒的眼睛,静了很久,终于还是没忍住,用更低的声音问:“学校里的那些议论你都听说了么?”
关瓒不仅听说了,还接到过柯谨熙的电话。柯教授亲自传达了报道时间,最后叮嘱他不要把流言蜚语放在心上,好好准备曲目才是正经事。关瓒自小从冷嘲热讽中长大,早就锻炼出了一颗百毒不侵的心脏,自然不会在意,听听也就完了。
“嗯。”他笑得眼睛弯起来,心平气和地说,“亦甄也是那么想的?”
“我没有。”唐亦甄坦言,“不过我的确很好奇你的老师是谁。”
关瓒沉默片刻,问:“想知道么?”
唐亦甄点了点头,不错目地盯着关瓒看。
关瓒跟没事人似的又坐起来,拿了根红笔,翻出答案认真对题。静了几秒,他才轻轻地说:“是柯溯。”
唐亦甄动了动嘴唇,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关瓒有点不放心,末了又补充了一句:“我老师年纪大了,很少再过问民乐圈的事,别人议论我没关系,我不想让他老人家也整天别人挂在口头念叨。现在告诉你了,答应我别对别人说,行么?”
唐亦甄“嗯”了一声,听声音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关瓒侧头看他,觉得不对,试探着问:“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很意外。”唐亦甄笑了,看关瓒的眼神都跟刚才不太一样,“那可是柯溯啊!小时候经常听老师提起来,是他特别崇拜的人,我以前考级用的教学视频就是柯老先生的,但是从来没看过他的独奏音乐会,挺遗憾的。”说完,他又凑近了些,好奇追问:“他怎么样?是不是特别厉害?我听说柯老收上个学生还是二十年前呢,后来好像出了件事,就再也没收过其他人。”
关瓒听出端倪,不答反问:“什么事啊?”
“我也不知道。”唐亦甄说,“但是你没查过自己的老师么?网上公布出来的直系学生名录上少了个人,最后一位被抹去了,也没人提,估计不是什么好事。”
关瓒愣了愣,若有所思地轻声道:“是么……我一直以为老师很宠那个小徒弟,也一直以他为荣来着……”
不过仔细想想也是,柯老爷子的其他学生都成为了行业翘楚,一个比一个有名,如果小徒弟真那么优秀,又怎么可能连个名字都没留下?
十二月份天气寒冷,最近几天据说还有冷空气过境,可能会下雪。北京近些年冬季干燥,雨雪都少,关瓒既期待今年第一场雪,又希望它能来得再晚一点,最好能在柯谨睿回来以后。
他作息规律,上午琴房下午自习室,晚上一般九十点钟才会从教室出来,在路上接柯谨睿的电话,一直聊到公寓楼下,说完“晚安”再回宿舍。
关瓒的适应性很强,性格独立,在一起时腻歪归腻歪,但必须一个人的话也能快速调整过来。当初分开的第一个晚上他想得不行,结果睡一觉起来就没事了,第二天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反倒是落地以后第一时间打电话回来的柯总,由于没听出他们家小宝贝的兴奋劲儿来,导致有点接受不能。
最近天气预报很准,关瓒从教学楼出来感觉空气是湿的,脸上也有凉意,一看路灯果然飘雪了。
小雪花零零星星地下了几天,等到周六凌晨才算彻底爆发,下得铺天盖地,一举突破小雪范畴,直接上升到了暴雪。
于是,北京市交通管理中心和第一年过来上学的南方人都疯了。
天还没亮关瓒就被宿舍里的另外三人晃醒,室友们全副武装,唐亦甄站在上床楼梯上兴奋宣布他们打算出去打雪仗。关瓒一看表,还不到七点,不想跟南方人一块抽疯,只好把脑袋蒙进被子继续睡。
八点钟,关瓒起床洗漱,跟宿舍都能听见外面一片喧嚣,他端着速溶豆浆站在阳台往外看。一颗雪球“咻”地飞过来,正中他面前那面玻璃。
关瓒忍不住笑了,放下杯子,披上外套出门。
几个室友玩到现在没消停过,见关瓒出来,唐亦甄捧着颗雪球跑过来,问他:“今天报道什么时候散,中午要不要等你吃饭?”
关瓒不怕冷,下雪天也不会穿太厚,往雪地一站显得身形单薄,斯斯文文很有气质。他围了条浅驼色的围巾,露在外面的脸颊还没有被冻红,看上去反倒比平时更白净些。
“我也不清楚,要听安排。”关瓒说,“你别等我了,如果一点半我还没回宿舍你就直接去自习室,民乐团不太可能练到晚上,今天我肯定过去。”
“那行,雪天滑,你路上注意安全。”说完,唐亦甄晃了晃手里的雪球,反手就朝另一个室友砸过去。
大雪未停,远离公寓以后路上人就少了。
民乐团报道的地方定在了体育馆二层的礼堂,现有成员直接入座,新入团的学生要去签到,然后再跟同乐器的人坐到一起。
期末过后的第一次大集合,校领导方面来的也全,整个民乐系的教授们几乎都在,除此以外霍少邱也到了。
关瓒签完到打算去找地方坐下,他们古筝部分的成员提前联系过了,不至于完全不熟悉,就是没见过照片,名字和真人暂时对不上。关瓒知道位置,正要上看台,就看见入口处有个男生在朝他招手。他不确定对方是不是在跟他打招呼,犹疑着指了指自己,对方一笑,点头,关瓒缓了口气,逆着人流朝他走过去。
“你好,我是顾谙。”男生主动介绍,“霍老师让我来接你。”
顾谙是央音民乐团现任的首席古筝,今年大四。
关瓒对他早有耳闻,知道这位学长是霍少邱的学生,算起来彼此都不是外人,关瓒心理上会跟他更亲近,而且顾谙优秀,所以关瓒的态度还会带上几分尊重和仰慕。
顾谙也知道关瓒的身份,不像团里那些不明真相的人,他对待关瓒是真的客气,一方面因为霍少邱,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柯溯。
上二层看台可以走馆内的楼梯,也可以从礼堂外面绕一下。两人图清净,也不想太挤,于是很有默契地一起往外走。
眼下时间差不多了,学生们基本入场,外面没别人。顾谙带关瓒上楼,随口闲聊:“听说办音乐会的时候你会给我伴奏,等过两天我把演奏曲目整理好给你。”
顾谙样貌俊逸,言谈间带着股很文雅的书卷气,是个没有锐气和架子的人。关瓒对他的印象不错,觉得比他老师好接触。
“谢谢。”关瓒客气道,“师兄第一场个人音乐会,我肯定好好努力。”
顾谙笑了一下,说:“不用紧张,学生级别的音乐会都是很简单的,正常应对就好。”
不多时,两人从通道来到二层看台。
眼下新老交替,古筝部分除了正常的一首两副三替补外还有包括关瓒在内的三个新人,人数比以往多了不少。另外两个新成员是民乐系大二的学生,一男一女,都听说过不少关于关瓒的事。
同行相轻,他们看关瓒难免会戴上有色眼镜,觉得他一个新生却生生占了个乐团名额,不是走后门的关系户都不可能。态度上两人表现得不算明显,但是刻意装作没看见,关瓒刚要坐下,那位相邻的女生就直接把挎包放过去,占上了位置。
关瓒没办法,只好单独去另外一排。
顾谙见他一个人,于是也跟着坐过来,安慰道:“别在意,当初我刚进来的待遇跟你差不多,这行就是这样,能摆脱老师影响的只有个人能力,时间会证明你有资格。”
经他这么一说关瓒才意识到,老师是央音的副校长,顾谙当初的日子恐怕比他还要难过,这么一想也就释然了。
两排座位的间隔不大,聊天内容可以被轻松听去。
到了晚上校论坛相关讨论的内容就有了更新,传言起关瓒是霍少邱的学生,顾谙的直系小师弟。这么一来旧事重提,不少人开始酸某位校领导利用关系往乐团塞学生,调侃他想把整个师门都塞进来。
关瓒匿名潜水,看自己的八卦解闷,顺便还能看别人扒霍少邱,会有不少猎奇的爆料。关瓒对这位师兄不了解,但总觉得他有那么多个名头加身,肯定是柯溯最得意的一位门生。
然而事实证明不管现实成就如何,在网络黑子嘴里始终逃不过“垃圾”的定义,霍少邱功成名就照样被骂得一文不值。更有人说他这位大徒弟天资不行,撑不起筝王柯溯的门面,一把年纪只能吃老本,在当今民乐圈除了倚老卖老,其他的完全混不开,还不如刚入行的小鲜肉,至少人家坐在那里弹琴是赏心悦目的。
关瓒心情复杂,又想起来了柯谨睿对民乐现状的评价。
这行明明应该靠才华,弹给懂琴的人听,可惜这样会限定住受众,进而影响行业发展。民乐发展不易,每一种尝试都是双刃剑,要么杀死传统,要么断绝未来。
第60章 临时替换
央音民乐团赴维也纳的演出算是文化交流,与当地一家著名音乐学院合办,备受中奥两国的重视。
校领导不敢有半点怠慢,利用最后时间抓紧组织乐团合练。
合练安排比预想中要紧凑得多,关瓒的学习计划被彻底打乱,只有每天晚上才能抽出时间去自习室背单词,跟室友交流的机会都少得可怜。他心里很在意同学关系,不希望有疏远或是隔阂,但与人交往就是这个样子,缺少了接触便很容易产生罅隙。
不过好在一切也算是有失有得,关瓒和顾谙意外投缘,性格相近,又很有共同语言。顾谙拿他当小师弟对待,经常叫上关瓒一起练习,帮助他熟悉其他乐器的节奏特点,快速适应合奏氛围,融入乐团。
关瓒隐约猜测顾谙之所以这么照顾他,恐怕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来自霍少邱,但心里还是非常感激。
事实证明关瓒的想法没错,不过在顾谙那里霍副校长倒是没有直接授意,是他自己揣摩出来的。因为几人之间师生关系的原因,他们的辈分有些混乱,顾谙知道关瓒实际上是老师的小师弟,所以待他亲切客气,心理上认为关瓒或许跟霍少邱走得很近,那么他对关瓒好于情于理都说得过去,是应该的。
这期间霍少邱还叫两人吃过几次饭,没有旁人,也算是间接坐实了顾谙的揣摩。
练习步入正轨以后时间过得飞快,元旦假期一过,赴维也纳的确切日期也下来了。
今年冬天难得多雪。
一月份下下停停,地面积雪成冰,又被新雪覆盖,温度比往年冷了不止一星半点,饶是关瓒也抗不住了,不得不换上厚实的冬衣。这季节柯溯基本不会出门,但老爷子惦记小徒弟,儿子远在海外指望不上,他怕柯谨熙忙起来没工夫照顾关瓒,于是满世界差遣人来学校给关瓒送东西,就连骆星南都过来了两次。
关瓒实在过意不去,给西山打了好几个电话,表示学校这边什么都不缺。他不好意思说柯溯这样是在麻烦别人,只能婉转地劝老师安心休养,不用总想着他,他能照顾好自己。
一月中旬央音放假,关瓒难得向乐团请了半天假,亲自把唐亦甄送去机场。
两个人有一个多月没正经相处过了,唐亦甄很高兴,跟关瓒兴致勃勃地聊了一路,进安检口前特意放下行李箱拥抱住关瓒,拍着他脊背说:“演出加油,我会在家里看直播的。”
人在少年时很容易感动,关瓒心里有点小庆幸,想,原来他们没有生疏,这真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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