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棺材上并没有钉棺钉,而且在棺材的下面似乎还压着什么东西,胡悦拨开些纸,发现在底下还有一层巨大的幡,幡布只露出了一角,但是胡悦马上就认出了这个东西。这是一块招魂幡但是这样的招魂幡应该是放置在棺材的上方,但是现在却被压在了棺材的下方。棺材中到底是什么胡悦不知道,胡悦查看了一下棺材的图案,图案上面描绘了许多的细长鸟类,这些鸟像是凤凰又像是树枝,纵横交错。
胡悦站了起来,他并没有打开棺材,随后便想要继续往前走。不过胡悦忽然想起什么,他猛然往回走,连忙跑回去看着棺材上的图案,棺材上面的凤凰让他突然想起来曾经在在哪里看到过同样的画面。
他意识到其中一个图案就是在居然是一个地图,那些凤凰组成了一个隧道,就在此时。棺材内忽然发出了笑声,声音凄凉恐怖,因为隔着非常厚实的原木棺材板,所以听上去又闷又怪。
胡悦朝后倒去,刚想要站起来就被人用手按住了肩膀。而胡悦用余光看到那人的手犹如钢爪一般。几乎就在同时间,胡悦眼中寒光一闪,侧身便甩开了那人的压制,同时便侧身一转,身形犹如柳叶划空一边,往后退去。身后的人早就不见,而四周依然飘散着字片,静与动之间形成这一种脆弱的平衡。
胡悦原地站立,不动不移。但是胡悦自己知道那一番动作几乎用完了他所有的气力,如果再遭到攻击,他再无反手余力。忽然风中传来了一阵鼓声。
胡悦细听,这鼓声似乎像是一种古老的仪式,在更远的地方好像还有人影和火光。
鼓声越来越近,把地面都震动了,风向也为之改变。只听见鼓声越来越响,让人震得五内翻腾。胡悦只觉得自己的内脏仿佛也被这阵激烈的鼓声震得生疼,终于无法忍受,一口鲜血从口中喷了出来,之后便倒在了地上,再也没有力气站立起来。
而胡悦根本无法掌握着些鼓声的来源,他还想要再费劲全力稳住心性,但是这急催的鼓声仿佛像是魔音一般,让胡悦渐渐陷入了疯狂。他捂着脑袋,已经被逼入了绝境,胡悦脑中此时出现了许多的画面,这些画面有些他记得,有些似乎就是那些遗忘的景象。
“你要记住你的身份!”
“你那么做就是把自己置于万劫不复的地步。”
“蠢货,你觉得你能做到,但是世人愚钝贪婪,他们又会怎么样?”
“你去吧……去了就别再回来了。”
“师哥,师哥,你回来!回来啊!”
“你到底有没有感情?你真的明白人世间的情感吗?”
“你没有感情!你是一个没有心的人!”
胡悦捂着头,渐渐无法站直,他缓缓地跪倒在了地上,这些陌生熟悉的记忆涌入脑中,让胡悦心神混乱,而就在同时那彩漆棺材也开始有了异动。
棺材内开始不停地传出了笑声,笑声疯狂异常。忽然一只犹如利爪般的手从棺材内横穿而出。直勾勾地伸向空中,而手里捏着一个一卷竹简。
胡悦两面夹击,退无可退。就在情况及其危险的时候,忽然从空中传来了琵琶音,声音铮铮入耳,让胡悦为之一振。而这声音似乎又与鼓声相对抗,掀起了狂风。而就在两种乐音对持之刻。胡悦被人一把拽住,胡悦看去是一个女子。她眉眼如画,又有几分像虹翘。她没有说话,眼中却非常的焦急。胡悦回头看着那口棺材,他迅速地结果了那个卷轴,胡悦发现此时棺材不是为何居然已经打开。里面躺着一个人,这个人头上戴着一个古怪的面具,他只是直挺挺地伸出手,而他的身上居然一丝不挂,除了面具再无其他。
胡悦还没细看,就被这名陌生的女子拉着往前狂奔,女子跑得有如疾风一般迅速,胡悦几乎用上所有的力气才跟上,速度一快,四周的景色就变得模糊,只觉得时空转换,瞬间只觉得斗转星移,场景已经变化。
此处亦非原来的白纸飘空,而是原先胡悦停靠的河边,女子停了下来,她依然没有说话,但是一双杏眼中脉脉含情。她伸出了手,胡悦不懂她的意思,她敞开怀抱,把胡悦抱在怀里,胡悦身体有些僵硬,女子似乎不愿离开,她把胡悦抱得很紧,就像是珍宝怕之失去。
胡悦被她这样抱着,但是却没有伸手。忽然一个冰冷无情的声音响起:“你还能拥有正常人的情感吗?”
胡悦再睁开眼,面前之人已然改变。秋愁客那双似是冷漠又是忧愁的眼睛盯着他看。
胡悦倒退几步,秋愁客说:“看来你并非不是全无情感,所以你依然会受到此处的迷惑。上一次来你并没有这样的情绪。如今看来你也只是一个凡夫俗子。”
胡悦说:“我是人,人岂能无知无觉?你打我一拳我也是会疼的。”
秋愁客指了指自己的脸说:“那你看到我是何人的面目?”
胡悦动了动嘴唇,没有回答,秋愁客说:“你曾经来过一次古镜幻境。那时候你还不是现在的你。”
胡悦指了指自己的脑子说:“我记得。而且那面镜子我一直都保存着。”
秋愁客再问:“当初你是看不到我的,那是因为那个时候你并没有这番情绪,而今你看到的我是何人的容貌?”
胡悦皱眉,他问道:“何意?”
秋愁客道:“你看得到我是因为这个人对你很重要。或者说你对这人已经动情了。”
胡悦不满地皱眉,不过秋愁客却说:“但是我却不能一直出现,这样的情况代表着有一种力量控制着你的情感。你无法真正的发挥出你的情感,你的无情与此也是有关系的。明明对他用情如此之深,却无法真正的动情去爱。可悲啊。”
胡悦说:“但我也看到了其他人,他们对我……”
秋愁客眼神划过一丝冷意,让胡悦无法继续说下去。他说:“这儿有你要的答案,但是却是残缺的,而残缺的原因这儿也有,但是你能找到吗?你第一次来的时候你可记得这儿的情况?”
胡悦苦笑着摇头:“哪里来的记忆,我唯一的回忆便是这面镜子以及那湖中倒影,还有……”
秋愁客凑近他的耳边低语道:“你还记得什么?”
胡悦捂着自己的头,他说:“我还记得……云……”
秋愁客划过冰冷的笑意,他就像是套着一张人皮面具一样,但是面具却有了裂痕,他的声音也有所改变,越来越尖锐,他问道:“云?什么云?你已经到了这一步为何还不记起来?”
胡悦倒退几步,他看着秋愁客,秋愁客虽然依然有着楚珏一样的容貌,但却让胡悦感觉恐怖,他张着嘴喘着气,说:“云……云是很重要的,但并非是云咒……”
秋愁客脸上的裂痕越来越多,他继续问道:“为什么?他重要在那里?”
胡悦不支跪倒在地上,他说:“重要……因为它可以开启……”
秋愁客追问道:“开启什么?”
忽然从胡悦的额头出现了一个云字,他只觉得浑身像是气血逆流一样,那个云字透出了光亮,秋愁客警惕地往后退了几步。也就是在那个空隙,忽然画面出现了变化。
胡悦只觉得像是有一股力道把自己拽了出去。那股力道大的几乎把胡悦撕扯成两半。秋愁客见状连忙拉住了胡悦的手,他的脸上布满了裂痕,楚珏的摸样早就荡然无存,那种诡异怪诞的脸上流出了黑色的液体,他一把拉住胡悦,发出让人耳膜刺穿般的声音,他吼道:“到底是什么?到底是什么?告诉我你的秘密,快告诉我!告诉我之后你便可以安然长眠了,你只是一个承载者而已。”
胡悦只觉得他几乎要把他的手臂给扯断了。忽然只听到一声厉喝:“放手!”
那人像是再也承受不住压力,整个人都分裂而碎。胡悦只觉得这头的力道一松,那头马上便拖走了胡悦,胡悦只感觉到一阵刺痛,再睁眼自己已经被人脱离了美人榻,一般的身体选在半空,一只手被人拉着。他低头看着手中的镜子已经碎裂。
再抬头楚珏一脸怒色地等着他。胡悦转头看着虹翘,虹翘手里抱着琵琶连忙说:“不关我的事……是楚公子忽然冲了进来。”
胡悦抬头看着楚珏,开口道:“放手。我不想看到你。”
楚珏一时气结,但是却依然没有松手,这样的姿势胡悦自己也不舒服,他只能再说到:“你可否先让我站起来,我这样手和脚都酸。”
楚珏这才缓缓地放开了手。胡悦差一点落到了地上,楚珏连忙抱住他。胡悦站稳之后便推开了他。
他说:“你怎么来了?还有你怎么知道?”
楚珏道:“我自然有我的办法。”
胡悦皱眉说:“你在我身上动了手脚?何时?”
楚珏倒是回答的毫不犹豫:“在我对你动情的时候。”
胡悦冷笑一声,甩了甩袖子说:“那可否请你取走?我觉得我和你已经没有瓜葛了。观情斋我也不会再住,你随时可以取回。”
楚珏说:“取不走了,它会一直在你的身上,因为那是我的一部分。和我的感情一样。至于观情斋,那是你家,不是我家。”
胡悦垂下眼,他说:“你上次到底见到了什么?”
楚珏说:“我如果告诉你,你会有危险,因为这个会让你踏上不归路。”
胡悦不回答,他依然垂着头看着自己的手。在一旁的虹翘看了看两人,想了一下说:“我虽然不知道你们出了什么事情,但是依我看来,楚公子再有什么不是,依然是以胡公子你的安危为重,前面你一个人躺在榻上,嘴里都吐了鲜血,但是我怎么叫你都叫不醒。只能用琵琶之音想要催你清醒。但是依然无效,如果不是楚公子……我真的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虹翘脸色还是一片惨白,楚珏却不说话,胡悦也不肯说。三人一片安静,虹翘刚要开口,胡悦摇了摇手说:“没事,我没事。他也没事。如果他像虹翘你这般触碰我,我可能会魂魄离散,但是他却先固定了我的魂魄,然后再拽,所以我没有任何的后遗症,此事已经解决了。”
楚珏深深叹了口气说:“你怎么会被困在末那识镜中。”
胡悦微微皱眉道:“我过去进入过,并且安然出来了。”
楚珏刚要开口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说:“你……那你……”
胡悦连忙否认说:“这次有其他的缘故,我不会对任何人动情,你是知道的。”
楚珏苦笑着点头,虹翘不知道两人说的是什么,她在边上微微举手道:“能插一句话吗?”
胡悦见她这般小心翼翼,倒是笑了出来,他说:“翘儿可是要知道这镜子?”
虹翘点了点头,胡悦拍了拍袖子,恢复了过往的那种神色指了指楚珏说;“让他说,我累了。”说完他靠回塌上,解开腰间的酒就喝了起来,胡悦依然还很虚弱。脸色也不是很好看。但的确就像他说的一样,已经没事了。
楚珏见他这般,也是松了一口气,他开始回答道:“其实这名词乃是五代之后的说法,此镜过去便有,世人称它为心魔镜,而后又有了末那识镜这说法,意思便是佛教中八种心识中的第七识思识,太过复杂的言论姑娘未必能明了,则面镜子便是利用阴魂之力,让人进入幻界,而其中所反映的所有的内容都是自己的思想,有些思想是自己知道的,而有些思想则是自己不知道,却存在于自己脑中的。”
楚珏说到此处看了依然喝着酒,似乎也在听他说这些的胡悦一眼,他继续说道:“如果是没有情感之人,那么他便不会被迷惑,因为对他来说心无挂碍,而没有了挂念和执念,便没有了颠倒梦想。而退一步而言,越是有情之人,越是容易进入迷障,作茧自缚。”
虹翘似乎听懂了些,她点头道:“所以公子当初才会坚持不让我看镜子,因为……怕我困在里面?”
胡悦想要继续解释,但是楚珏却显得有些高兴,也有其他的情绪在里面,他搁着虹翘看着胡悦,胡悦虽然没看他,但是余光也扫到楚珏,随后哼了一声,甩着袖子说:“哎,心镜,心境,如若要知道一些不可知的事情,只有去问自己的本心。但是有些事情知道不如不知道。我说的没错吧,楚兄?”
楚珏看着胡悦,他说:“是,但我不会蠢到让自己冒如此大的危险。”
胡悦回嘴道:“正是因为上一次安然回来才会想到此法。”忽然他意识到什么便闭口不提,干脆闭上眼,装睡。
楚珏看着胡悦这样,也是无言以对,但是眼中却流露出些许的欢喜,他朝着虹翘说:“有劳姑娘了,如若不是姑娘及时用弦音相助,这个糊涂蛋就叫不回来了。救他性命的是姑娘,而非我。”
虹翘微微欠身说:“当时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不过楚公子说得对,胡公子不该如此冒险,太鲁莽了。”
胡悦听到虹翘都在埋怨,艾艾地叹了口气。转过身继续装睡。
楚珏看着他摇头,继续对虹翘说:“东方将白,我们就先行告退了。打扰虹翘姑娘实在是这个人太过任性。我在此给姑娘赔罪。”
说完便深深一拜,虹翘赶忙回礼,她要摇手道:“楚公子千万不要那么说,只要二位安然无事,我便放心了。”
说完此言,胡悦这才抬眼到:“要走你走,我留在翘儿这里便可。我累得根本挪不动。”说完又侧头闭目,这句话胡悦倒是没说错,他现在的确是气空力竭,如果不是因为不想让楚珏埋怨,让虹翘担心,这一刻可能已经昏睡过去了。
楚珏朝着虹翘微微点头示意,说完走到胡悦的榻前,迅速地点了胡悦的穴道,随后利落地伸手就把人给横抱了起来。胡悦也是吓了一跳。虹翘更是叫了出来,不过赶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面脸绯红地看着两个人。
胡悦厉声道:“把我放下。”
楚珏当做没听到,朝着虹翘非常有礼地说:“那我们就告辞了,姑娘近日如果有收到什么奇怪的东西,千万不要动。切勿忘却。”
虹翘睁大着眼睛看着胡悦僵直地想挣扎,但又使不上力道,整个人挂在楚珏的身上,本就气力双竭,脸色更加难看了。
虹翘赶忙点头,说自己晓得了。楚珏说完便抱着胡悦往船舱外走,走了几步,纵身一跃就跳到了岸上。
此时路上已经有些早起的鱼贩,看到此番情景都目瞪口呆。
胡悦脸色难看的像是死人似地,他压低声音道:“放我下来,你不觉得很丢人现眼吗?”
楚珏平淡地说:“你不是走不动了?我抱你回去就成,贤弟不必道谢。”
胡悦只觉得眼角不住得抽搐,在胡悦脑子一片混乱的时候,楚珏依然是一脸正派,丝毫没有觉得自己做的事情有丢脸的地方。朝着观情斋走去。
胡悦惨白的脸喃喃道:“羞煞人也,羞煞人也。我这段记忆也不要了,我自己走。我自己回去,楚珏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我回去!”
不过至于胡悦是自己走回去的,还是一路被楚珏抱回去的。据鱼贩只说当时只看到了从船上跳下来两人,一人横抱着一人,还没看清楚是谁和谁,随后湖边便升起了一阵白雾。再也看不清四周了。等白雾消散两人已经不知道去向,至于之后如何也不知晓了。
第63章 生死符(一)
我见所思非所思,我见故人非故人。人是我非非我相,故人非故故何人。
“所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过能改善莫大焉。贤弟你说是这样的吗?”
“呵呵,楚兄……说笑了,你是棋高一筹,我不过是计不如你。何错之有?”
“贤弟此言差矣,你只是身在庐山,不知真貌而已。”
“那得见庐山真貌的楚兄可否告之愚弟一二呢?”
“不能。”
“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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