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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琳果然如她所说消失了,原溪连她朝哪里走的都没注意到。
沙发柔软,原溪随手拿了个抱枕,指甲有一下没一下地刮着。
他满脑子就是,唐渡,唐渡,唐渡。
原溪大概在沙发上待了很久,再久神都是恍的。
陈景韵的消息发过来,手机响了一声把原溪惊醒。看到内容的那一瞬,原溪全身都松懈下来。
陈景韵说唐渡会回来得很晚,让他早点休息。
原溪回了好,跑上楼进了房间,钻进被子里把自己裹得紧紧的。
没想到的是这个很晚,指的是第二天早上。
原溪上午有课,定了闹钟起得很早,迷迷糊糊叼着牙刷站在镜子前洗漱,嘴里一口白沫弯腰去吐。
室内全天恒温,他只随意地穿了一件棉t,俯身的姿势露出一小截白而瘦的腰。
下一秒,那截腰被一双手从后握住。
原溪抖了一下,手肘往后顶,半途就被人抓住推回去,他一个没站稳又往前趴,蜷着的手指在洗手台上磕出声音,牙刷滑进池子里,飞溅出来的沫弄脏了光亮的瓷面。
起床了,这么早?
唐渡声音含笑,带着淡淡的烟草气息,在原溪耳边摩挲。
原溪咳嗽了两声,清凉的牙膏味滑进喉咙里,辣得他眼圈都红起来。
唐渡心疼坏了,一手拿过放在一边的漱口杯,一手抬起原溪的头,喂给他一口水。
别呛着了。
水是温热的,原溪含在嘴里,后颈被唐渡捏着往下一摁,尽数吐了出来。
我等你吃早餐。
唐渡说完,理了理原溪被他弄皱的衣服,指尖似有若无地擦过衣摆下凸起的脊柱,抽身离开。
原溪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眼尾潮.红,嘴唇也像充.血一样,领口歪歪斜斜。
他压了压眉头,抬手擦掉了嘴角的水,又接了一杯水。
下楼的时候唐渡已经坐在餐桌前了。
桌上是西式早餐,松饼、西多士、水波蛋,精致地摆放在纹有鎏金花饰的骨瓷碟里。
椅子已经为原溪拉好,在唐渡身边。
原溪走过去坐下,艾琳很快往他手边递了一碗倒了坚果的酸奶。
喜欢吃什么,等会儿给艾琳写一份,唐渡说完,先喝了一口牛奶,又问他,今天是要去上学吗?
原溪握起沉甸甸的银质刀叉,点了点头。
等下陈叔送你。
唐渡没再说什么。
吃完早餐,原溪上楼拿课本,出来的时候看到唐渡的房间门开着,唐渡在讲电话,声音冷而平淡,是原溪没有听过的语气。
他也没打算遮掩自己的脚步,经过就正好被唐渡的眼神抓到。
唐渡背靠落地窗,不咸不淡地看了他一眼。
原溪握紧了手里的书,偏过头错开他的眼神往楼下走。
原溪在读大三,平时没课才会去画室兼职,主要是当助教。
早晨是一节理论课,大多数的学生不会来,原溪一进教室,就看到了自己一个室友朝他挥手。
原溪坐过去,离上课还有几分钟。
室友叫余泽明,最近才去染了一头银发,加上原本就俊的脸,走在学校里回头率极高。
你什么时候搬回寝室住?余泽明问。
之前原溪为了处理父母的后事申请了一段时间的外宿。
原溪打开手机,在备忘录写了一段递给他看。
我暂时不回来了。
为什么?余泽明听了,眉头都皱起来,很不理解也很不开心的样子。
原溪摇了摇头,没编出什么适当的理由。
好在这时老师走进来,开始上课了,余泽明才暂时没有了追究的意思。
课上了一半,原溪还是恍恍惚惚的,他想到走的时候唐渡的那个眼神,看了一眼早上手在池子上被磕到的地方。
那里还留着红痕,原溪本来就是容易留下痕迹的体质。
他打开手机又输了一段话,在老师背过去写板书的时候递给余泽明。
我想自己住一段时间。
第3章 唐渡抱他去看烟花
余泽明看完这句话,自然以为是他需要一段时间消化父母去世的事情,第不知道多少次跟他说:节哀。
他不会再纠缠原溪不住寝室的理由了,原溪松了口气。
下课以后余泽明把原溪叫住,跟他说晚上有几个同学要约着一起跨年,就我们寝室,还有小欧女朋友。他们也很久没见到你了,大家都挺担心你的。
听到他这么说,原溪才想起明天是元旦。他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答应了,我可以去,但是不能太晚,吃了饭就走。
好,吃了饭我可以送你回家。余泽明眼神一下就亮了,对原溪说完回见便走了。
原溪去了图书馆,他前段时间落下太多功课,最近都要补起来。
走回去的路上他给艾琳发了消息,说明他晚上会和同学一起吃饭,不用为他准备晚餐的事情。
纠结了一会儿,原溪还是没有单独给唐渡发,唐渡看起来那么忙,应该没时间盯着一个情人,管他每天去哪儿,吃什么这种琐碎的问题。
艾琳很快给了他回复,说她知道了,并且祝他玩得开心。
原溪收到以后便安下心来看书。
晚上他是和余泽明一起去餐厅的。
他们选的地方是校门外的一家烤肉,进去的时候所有人都到了,就等他们俩。
小欧原名欧远,洲哥是寝室里最大的,全名池洲。欧远的女朋友宋婉婉是隔壁雕塑系的,大方开朗的类型。
迟到了,得加酒。池洲把两个酒杯放到原溪和余泽明面前。
余泽明没什么压力地接下了,多问了原溪一句:能喝吗?
原溪在杯子中间划了一下,意思是只能喝这么多。
余泽明冲着池洲扬了扬下巴,说:剩的我帮他喝了。
池洲笑了一下,见怪不怪地说了一句:就你宠着他。
余泽明嘻嘻哈哈笑过去了,一条手臂从后绕到原溪的椅背上搭放着。原溪不动声色地往前挪了一点。
桌上气氛很热闹,原溪默默地听,偶尔用点头和摇头作回应。大家都默契地没有提原溪的父母,只是关心了一下他自己出去住的事。
一顿饭吃完接近十点,原溪只喝了半杯不到的酒。
欧远喝得最多,已经晕了,宋婉婉和池洲两个人一起扛他他才勉强站稳。
余泽明还记得送原溪回家的事,抽了外套追着原溪走出去,见他正站在马路牙子上看手机,走过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你现在住哪儿?先送你回去。
原溪抬头看他,眼睛里映着屏幕上一点白光,好看极了。
我就是喝醉了。
余泽明想着,朝原溪那张脸伸出了手。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喇叭响,余泽明一下清醒过来,猛地收回手。
原溪在手机上迅速按了几下,亮给他看:有人来接我,我先走了。
余泽明读完,什么都没来得及问,原溪已经绕过他跑了。
余泽明回头去看,又被车灯晃了眼睛,最后眼前阵阵发白,只抓到一个车屁股。
银灰色的布加迪连车尾都是独特设计,光一扫过,颜色的层次展开,不低调的奢侈。
余泽明愣在原地,布加迪的价格超过一套海景房,来接原溪的人是谁?
上车之前,原溪以为来的人是陈叔,开门进了后座才发现唐渡也在。
唐渡的衬衣依然穿得不规矩,领带扯松了,形状散着挂在脖子上,头几粒扣子都是扣好的,但有的只往扣眼外露了一半。脸上倒是看不出什么异常,只有那双桃花眼,偶尔眨动的时候显得慵懒了些。
与驾驶座之间的挡板升起来,原溪又闻到他身上一股浓重的酒味。
唐渡简直像是刚从风月场下来,原溪自觉坐得远远的。
刚才是你同学?唐渡问。
他一只手插在西裤兜里,一只手有节奏地敲打着车门。
原溪点头。
唐渡又不说话了。
因为那半杯酒,加上唐渡身上的味道,原溪一时也觉得有些头晕,靠在座椅上松懈了一会儿。
车转弯,原溪歪了身子,离唐渡分明还有一拳的距离,被握着肩就带过去了。
呼吸骤然放大,原溪竟然在唐渡几个沉哑的字里,品出红酒的味道。
希望你记得我说过的话。
原溪慌张地咬住下嘴唇。
车子回到直道,唐渡还是不放原溪走,放在他肩膀上的手加大力气,把原溪压在大腿上。
肌肉很硬,原溪哪里都不舒服,但是什么都不敢说。
他双手折着放在胸前,逼自己去想银行卡里的那串数字。
但最终唐渡什么也没有做,撩开原溪耳侧的头发,借着别到耳后的动作揉捏了一把肖想已久的耳垂上的软肉,俯身对原溪说:知道晚上我为了什么喝的酒吗?
为了三方那块地。
原溪怔住了,唐渡轻柔地摸着他头顶的发。
三方是原知方长大的地方,是他在这世上奋斗完一辈子,想要带着妻子安然沉睡的地方。
唐渡一定知道这对原溪来说意味着什么,当他察觉到原溪松软下来的反应以后就无声笑了。
三方是一块有钱也买不到的地。
那群兔崽子,来之前就摸清楚他想要那里,平常见他恨不得一步鞠三个躬,今晚饭桌上个个装大爷。
从前不敢让开的酒现在敢觊觎了,不敢说的话现在敢拿来调侃了。唐渡好不容易有求人的一天,大家心里划出个底线,往上怎么蹦跶,都算卖了人情。
好在原溪喜欢。
唐渡摁着他肩膀的手很快就松了,变成一下一下的抚摸。
原溪也没有坐起来,睁着眼睛涣散地看着椅背。
回到家以后,艾琳把早就准备好的解酒汤端出来,原溪想直接上楼洗澡,被唐渡叫住了。
不喝点?你也喝酒了。
原溪顿了一下,回身坐在唐渡身边,小一点的那碗被推过去。
一碗汤喝完,原溪和唐渡一起上楼,分开的时候唐渡拍了拍他的后背,说:洗完别睡。
原溪不知道他这话什么意思,等听到唐渡房间门关上的声音,他才惊觉自己不该傻站着,好像很害怕一样。
但原溪就是很害怕,洗澡的时候磨磨蹭蹭,沐浴露打了两次,洗发露打了两次。
他没穿衣服,在洗手台前看了自己很久。
镜子占据了半面墙,镜前灯样式简单却明亮,原溪能看到自己身上的每一处细节。
半晌,镜子里的人扇动一下睫毛,尾巴上几颗水珠滚落。
唐渡问他想去哪里的时候,原溪选了能看到烟花的地方。
唐渡的房间有一面墙的落地窗。
原溪解了他纯黑色的浴袍,丝质绸带光滑得像是婴孩的皮肤,轻飘飘落到地毯上的时候什么声音也没有。
艾琳厨艺很好,那碗醒酒汤也许是太注重味道,喝完了洗个澡,原溪仍然觉得大脑昏沉。
原溪被吓到了,他脑子里一片空白,而后开始不住地哭泣,滚烫的泪水顺着狭长的眼廓滑向两边染深被子。
唐渡抱他去看烟花。
我让人放的,你喜欢这些颜色吗?唐渡抬他的下巴,手上使了粗.暴的力,小拇指上的冰凉戒指贴到原溪的脸。
原溪整张脸上都是泪,几乎睁不开眼,只能在听到烟花炸开的声音的时候,感到眼前骤然亮了一下。
美不美?唐渡问。
原溪闭着眼,在变幻的光线里像是一副安静而混乱的画。
现在正是一朵烟花落下的时候,唐渡强势地扭过他的脸,亲了亲他的鼻尖,把他从地上抱起来。
原溪什么力气也没有了,窝在他怀里有一下没一下哽咽地抽着。
浴室里水声响起,唐渡拨开水凑到他耳边,祝他元旦快乐。
原来,这一秒是新的一年。
原溪扶着墙,艰难地站在花洒下,一动不动。
原谅你了,下不为例。唐渡揉了揉他僵直的脖子,推门出了浴室。
第4章 酒会
原溪这澡洗了很久,身上每一处都被他搓遍了。
唐渡留给他的痕.迹像是一块一块不小心沾染的颜料。
洗完澡,什么都顾不上想,原溪蜷进被子就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原溪腿间多了一种冰凉的感觉。
他不敢多想上药的人是谁,平静了一会儿从床上爬起来。
唐渡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里握了一份报纸,身上是昨晚被随手扔了的黑袍子,胸口开了一大片。
只一眼原溪就低下头,朝餐厅走,装作没有注意到唐渡。
报纸翻动发出沙沙声,唐渡的声音跟着响起:我帮你约了医生,早餐以后就会来。
原溪称得上是慌张地小跑过去,唐渡在看报纸没有抬头,他只能去牵他的衣服引他注意。
开始好几下,唐渡都没有理,仍是慢条斯理的,眼睛在报纸上移动着。
很快原溪就反应过来唐渡是故意的,他拉的动作的确很轻,但跑来的脚步声不小,唐渡不可能没有听见。
原溪有些生气地皱了皱眉,指尖刚刚松开袍子,手腕就被握着拉回去,脚跟撞到唐渡小腿,拖鞋飞了一只,另一只还悬在原溪脚尖,被他拱着脚背吊着,人又坐在了唐渡腿上。
唐渡不介意原溪撑着他的肩膀,摩挲了一下他的手腕,问:怎么了?不愿意?
原溪总算找到机会点头。
唐渡圈紧原溪的腰,空出来的手轻而易举抽了他的裤带要往里探,被原溪一把抓住了。
原溪的手比唐渡小了一圈,只沿着虎口抓到他一半的掌心,唐渡反握住,五指从原溪的手背嵌进去,强硬地往下带。
感觉到原溪的挣扎,唐渡加大了力气,一偏头,嘴唇刚好落在他因为往后仰而深陷的颈窝边。
不是不让医生看吗?那就我看。
原溪摇头,手被牵着勒出泛白的颜色,最后无济于事,一下卸了力气,控制不住倒在唐渡肩头。
好多了。
唐渡拍了拍他的腰让他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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