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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回去后突然想起来还没把荇菜送过去,赶紧又提着草篮子往赵家跑,进了院子正好听到里面传来赵兰的喊叫:“滚开,救命啊!”
“钱二郎,你个畜生,你放开我!”
周娇一顿,第一反应是往屋里跑,然后她没跑两步就看到赵婶娘拿着一把刀从厨房冲出来往屋里冲。周娇赶紧喊了一声婶娘。赵婶娘闷头往屋里冲,周娇反应过来,立刻放声大叫,“来人啊,拐子来了!”
“拐子来了,救命啊!”她边喊边往外跑,她人小音量高,音调尖利,霎时间周围邻居就有人出来问,周娇指着赵家,神情惊慌,表情恐惧,“快,快去,强盗!救人!”
这个时候邻居们往院子里冲,然而看到的是钱二郎和赵兰拉扯,钱家二郎喊着,“我不是拐子,不是强盗,我是她男人,赵兰的相公!我来找我媳妇说话的,我吓着她了,是误会。”
邻居们顿住了,这是赵家前女婿啊,这也算一家人,万一他们还有情分呢,一家人的事不好插手吧?他们有些踌躇。
第89章 释怀
钱二郎看到这里,有了底气,要接着说,赵兰就是一味的哭和尖叫,周娇没有看到赵婶娘出来,急忙冲着里屋喊:“赵婶娘!赵婶娘!”
赵兰一下子清醒过来,大喊:“娇娇,快去喊人,我娘被推到了。”她哭着求邻居们帮忙,邻居们缓过神来要上去把钱二郎拉开,谁知道钱二郎嗖的一下子捡起身后的菜刀,大喊道:“谁敢过来,我砍了他!”他神情激动的晃着手里的菜刀。
邻居们再次踌躇,谁也不可能真正拿命往上扑啊。周娇,周娇心急跑出去,去找谁呢,对,去找赵礼赵大爷!看到周娇要跑,那个钱二郎大喊着谁也不准走,挥舞着菜刀似乎要追。
这个时候赵兰一下子扑到他腿上,“你砍死我好了,我和你拼命!”她是活不成了,也不想让钱二郎活着,刚才钱二郎推了母亲一把,然后就夺了菜刀把她拖了出来,母亲,母亲怎么样了。
赵兰觉得自己就不应该回娘家了,果然她还是连累了娘亲!她恨啊,她眼里的恨意漫出来,不管不顾地和钱二郎打起来,互相抢夺着菜刀,邻居们见他们俩这样不要命,扭打一起,反倒是更不好上前拉架了,有机灵地赶快去拿竹竿,帮着赵兰打钱二郎。
钱二郎发狠了,他只是想来要点钱花,这娘们如此不识趣,又吵又闹的,看来是和离了翅膀硬了。钱二郎冷笑着,举起了菜刀——眼看着那菜刀要往赵兰脸上砍去。
这回周娇带着人来了,赵礼家的大儿子先赶到,周娇气喘吁吁地跟在最后,赵礼和他婆娘也跟在后面。赵礼的大儿子是个狠角色,进了院子看他们还在扭打,菜刀砍中了赵兰的手臂。
他立刻拿起了院子角落的铁锹,二话不说朝着钱二郎的头部置去,赵二郎感觉身后有风,陡然一惊,连滚带爬地躲开了,然后被一脚踢翻。钱二郎手上的菜刀落地,接着两个胆大的邻居妇女上前把菜刀捡起来。
赵礼的大儿子把钱二郎按在了地上,让他动弹不得,赵礼这个时候脸色铁青,因为奔跑脸红脖子粗的,上前来又踹他几脚,吼着:“你找死啊!”然后他赶紧让自己婆娘和邻居去屋里看赵婶娘情况。
周娇早就跑进房间里了,看到赵婶娘半躺在地上,头破了一个皮,手掌也破了皮。周娇想扶起她,却没有力气,赵婶娘还有意思,只是起不来了,这人年纪大了,一摔可不得了,赵母感觉自己晕乎乎的,赵礼婆娘进来,一起把她扶起来让她靠在了床上,周娇赶紧给她到了水,焦急的问她感觉怎样。
赵兰这个时候也进屋了,见到母亲受了大罪,后悔自责地想去死,然后她头一扭出去了,赵婶娘暗道不好,说道:“快去拦住她!”
赵兰出去直接朝钱二郎走去,然后抢过那邻居的菜刀,直接朝钱二郎身上砍去,赵礼瞳孔一缩:“赵兰,不可!”
赵礼的大儿子拿着铁锹眼疾手快地把她的菜刀打掉,赵兰崩溃大哭,对着钱二郎拳打脚踢,痛哭流涕,“你这个该死的,你为啥不放过我?”她哭的委顿倒地,赵礼的婆娘出来把她拉着,周娇也出来去拉她,几个邻居大婶也帮忙一起劝着,把赵兰劝进屋了。
赵家儿子不在,这母女俩难哟,赵礼也知道他现在可以算的上是赵家能说得上话的长辈,当初他们合离他也是全程参与的,如今他冷哼道:“钱二郎,你强闯民宅,抢夺民女,又伤人在先,随我去见官。”
钱二郎如死狗一般,不发一言,此刻听到这话,道:“我是来找我媳妇的,我……”
赵礼的大儿子又踹了他一脚,“你们合离了,谁是你媳妇,你说话小心点!”他烦死这样没出息的男人了,赵兰和他一样大,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各自成亲后才不来来往的,如今这钱二郎这么欺负他家姐妹,真当赵家人都是死的是吧?
赵雍这几年给家里置办了许多物件,如今又红红火火的做什么变蛋,一看就是个有出息的人。而自从赵兰要合离事件他上门后,家里和他关系就缓和下来。赵礼也有心和赵雍好好相处,如今正是个机会,这钱二郎就送上门来。他让儿子提着钱二郎,先捆起来,然后让钱家人来赎人。如果钱家人不来他就再揍一顿,直接扔到他们高台乡村长或者里正那里。
钱二郎自然是挣扎,然而哪能敌得过,赵礼对乡亲们邻居说道:“大家也见到了这钱家二郎直接拿刀砍人,我将他捆起来也是无奈之举,以后要是钱家找上门来,大家伙帮着做个见证。”
邻居们自是点头,钱二郎被捂着嘴捆走了,然后赵礼没有去见赵婶娘,他婆娘问赵婶娘意思,赵婶娘说害怕他会再找上门来,想一次性解决。
这个就为难了,雍哥儿不在,赵礼不能也不愿意自作主张,他能做的只有把钱二郎往高台乡钱家讨说法,找里正主持公道。说是要把钱二郎送去县衙,那是吓唬他的。赵兰毕竟不是他亲生女儿,不可能为了她和衙门扯上关系的。
赵礼一家和邻居离开后,赵婶娘缓过劲来,赵兰还是很自责,一直在哭,周娇就没敢离开,这个时候天很黑了,路云见周娇没回来,把路拾让路嫂子看一会儿,他也过来了,见赵婶娘和赵兰情绪稳定下来,赵婶娘破皮流血的地方敷了药酒,可是赵兰那手臂上的伤口伤得不轻,一时半会没发处理,要去找大夫敷药包扎。
这个天这么晚,赵礼还托让儿子来问要不要去找大夫,赵兰说不用,但是他们离开后,赵兰一直哭,哭的后来眼皮肿,伤口也疼,周娇就帮着她们烧水,收拾一下屋子,之后要回去。赵兰这回不好意思了,说都这么晚了,就现在这休息吧。她实在是太害怕了,而且母亲还有点头疼,她怕有什么后遗症,万一半夜发作,她一个人没法处理。
周娇和路云也担心,于是就睡在了赵雍房间里。结果半夜赵婶娘没出事,赵兰却是发起了高烧,伤口发炎恶化了。
那菜刀砍中了她的手臂,只涂了药酒,却是不行的。赵婶娘顾不得自己头晕恶心,急的团团转,她想起来赵雍有晒得草药,便要去熬。周娇和路云爬起来,让她歇着,他们俩做。然后两人后半夜几乎没睡,路云熬药,周娇学着周郡之前教她的退烧方法,给赵兰用凉水擦身,一直照顾她,还时不时地安慰赵婶娘。赵婶娘想自己照顾女儿的,但是她一动就犯头晕,这年纪大了就身体就不听使唤了。
赵兰的烧一直不退,就这样熬着到了天亮,路云就急忙去蔡湖村请张大夫,张大夫来了开了几服药让吃,又给伤口做了处理。还说这伤口都发炎了应该早让他处理,要是再晚两天,这条胳膊可就废了。不过这会多吃几天药,休息着,烧退下来伤口不恶化,就会没事。
他过三天再来换药,又去看了看赵婶娘,赵婶娘还是头晕,张大夫听她说了经过,怀疑可能是碰到脑子了,这可不好弄,建议过两天她还是晕就去城里找大夫看,就找之前赵家和周家打架的那个大夫。这脑子的病他看不了。
这样一说,周娇和路云都很紧张,要带着赵婶娘去镇子上,赵婶娘自觉没那么严重,她就是被推了一把摔了一跤,头磕到了床而已,没那么大惊小怪。赵家和周家打架那可是锄头铁锹镰刀都上了,不要命的打才那样严重的。她不愿意去镇子上麻烦这一回,周娇和路云也没法子,赵礼婆娘也来劝,最后拗不过他们,赵婶娘说明天如果再晕,她就去。
赵兰昏昏沉沉的,被灌了两回药,到了晚上,烧退了,但她还在睡着,周娇只好让路云先回去别在这待着了。路拾还在路嫂子那呢,他就中午回去看了一次,给路嫂子送了点米。现在今晚要还是待在这里守着,最好把路拾也给带着。
赵婶娘真的很感谢他们的照顾,赵礼也一直夸奖这两个孩子,说他们孝顺又贴心,赵礼的婆娘中午帮着他们做了一顿饭,然后告诉赵婶娘,说已经让儿子去钱家了,钱家到底什么态度明天就知道了。
如果钱家人不来人,赵礼就绑着钱二郎送回高台乡找里正,她想问问赵婶娘有什么想法,他们关着钱二郎一天一夜了,可不能再关着了,这要出事的。而且还要给他一顿饭吃,赵礼婆娘其实觉得有点不划算,觉得当时应该把钱二郎绑在赵雍家的,她家帮着拦人救人也就罢了,怎么还带着管饭的。可是赵礼眼皮一耷,问她要是赵兰发起狠来半夜砍了钱二郎,这错算谁的?
行吧,赵礼婆娘也知道不妥,但她迫切地想把钱二郎这个烫手山芋送走,雍哥儿不在,要是在家就好了。赵婶娘也知道昨天这事是赵礼家帮了大忙,非常感谢他们,然后就说按照赵礼的意思做,放了就放了。等雍哥儿回来在想办法。她其实是恨得,恨自己当时那把菜刀没砍中钱二郎,以后还有的磨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赵兰醒了,一看床边是母亲和周娇,她见她们疲惫的模样,想起自己发烧昏迷前的事情,知道是周娇一直在照顾自己,看着周娇憔悴又欣喜的脸,她突然觉得羞愧,她没脸见周娇了,她把脸扭过去。
赵婶娘在一旁絮絮叨叨的,说她发烧之后的事情,说赵礼怎么处理钱二郎,说周娇怎么照顾她,说路云怎么跑着去请张大夫,周娇和路云又是怎么给她熬药,怎么照顾自己的。
赵兰越发羞愧了,扭过去的脸上的泪落在床铺上,周娇不好意思地让赵婶娘别说了,快去休息,这边她看着就行。
赵婶娘絮絮叨叨地走了,赵兰还是没把头扭过来。
周娇没在意,又给她擦了擦手和脖子,就去端药,她刚要出去,就听到赵兰低低的开口,“对不起娇娇,我对不起你。”
这话?周娇一抬头看到赵兰充满愧意和感激的眼神,陡然一下明白过来,她道:“赵兰姐,你说什么呢,先喝药,喝了药后,你再睡一会儿。大夫说你烧退了就没事啦。”她说完又问赵兰想吃什么,但是赵兰却不让她这么忽略过去。
她微微抬起头,很吃力的想要撑起身子,周娇赶紧去扶她,帮她靠在床上,她握住周娇的手,“娇娇,以前是我小心眼,我,我……我害怕你抢了我小妹的位置,我害怕我娘和我弟弟只记得你,而忘了小妹……”她哽咽出声,眼里的愧疚更浓郁了,羞愧的头抬不起来,却还是继续说下去,“我不喜欢你,我一看到你就想起我的彤彤,我……我对不起你,我做的那些事太坏了,是我错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鬼迷心窍了,周娇一个小孩子怎么就碍着她的眼了,她看她不顺眼,想让周娇远离她的家和她娘,她的那些小动作现在自己想起来都丢人,她一个大人竟然和孩子玩心眼。
她把周娇当假想敌,认为周娇占了她家人的位置,认为是她错了,可是周娇哪里有错。是她自己见不得光的小心思,自己的小心眼,自己的嫉妒,自己的无能。她找不回彤彤,救不了自己的女儿,之前也没有救下妹妹。她爹卖妹妹的时候她过了很久才知道。
因为她是有恨得,她恨她爹让她嫁到了钱家,所以刚出嫁那一两年内她根本不回家,也不关注娘家消息,所以妹妹被卖了,她根本不知道!她也没回来问过,要是她知道了,要是她早一点知道了,她可以把娘给她的首饰卖了,也许她爹就不用卖小妹了……
这些心思她一直压抑着,可是周娇却过得这么开心,她的哥哥弟弟都疼爱她,明明是逃荒来的,却仍然没有将她卖掉——这么好运好福气!来之后母亲经常和她说周娇多懂事多惹人疼,话里话外间都是周娇,她就嫉妒了,难道没人记得小妹,那么会不会也没人记得住她的彤彤!她想到这里就钻牛角尖了。
是她不堪!
赵兰痛哭流涕,抽噎着,周娇几乎有些手无足措了。“赵兰姐,你别这样,我没事的。”哎呀,她都想开了啊,赵兰姐突然来这么一出,真的让她好难啊。
赵兰见周娇这手无足措的模样,见她小脸皱巴巴的似乎在想该如何安慰她。她心里更后悔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想着要是周娇没及时喊出声,她和她娘是不是就被钱二郎拿捏住了。她当时被捂住嘴了,根本无法挣扎。她又想到要不是周娇及时去喊了赵礼大伯过来,是不是钱二郎就跑掉了……她就只能咽下这个亏了。
周娇那么小的孩子被钱二郎拿着刀威胁,她跑的时候还摔了一跤,可是她根本叫都没叫,爬起来就继续跑了,这么勇敢的孩子。之后还一直照顾她和她娘,她之前就怎么眼瞎地不喜欢她,还针对她,自己真不是个人!
她就擦了擦眼泪,“娇娇,你就当我是个坏蛋,我们把话说开了,我以后再也不会那样了,你就原谅我一次,以后你就是我另一个妹妹。”
周娇就点头,面上没绷住,就带了喜色。啊,哥哥怎么没说要是碰到别人又想和她做朋友,她应该怎么回答啊。啊啊啊,她好开心啊!赵兰姐喜欢她,认可她了。
赵兰喝了药再次睡下了。周娇这回裂开嘴,开心地出了院子蹦了两下,然后又回赵雍屋子里狠狠地亲了路拾一口。路拾都睡着了,被姐姐一亲又迷迷糊糊睁开眼,不知道姐姐要干什么。周娇见他这样迷糊的可爱模样,又亲了他脸颊一下。
周娇道:“路拾你真可爱。姐姐觉得你太可爱了。”
路拾咯咯笑起来,回亲了周娇,“姐姐也可爱。”然后翻了个身又继续睡了,还嘟囔了一句:“要想亲我,等明天哦。”现在不行,他现在好困好困。
第90章 樱桃
钱二郎骚扰赵兰的事情邻居们也议论了一下,周家人也知道了,路嫂子是第一个来帮忙的,她和路阳换粮食回来才知道这些事情的。后来她看赵兰还是害怕,就建议去养一条狗来。最好是那种恶犬,等下次钱二郎如果再敢闹上门来,直接放狗咬死他!
当然她只是这样建议,至于赵兰她们做不做养不养就不是她能主导的了。一条狗养起来可不是容易的,他们这个村子里可没有一条狗。因为狗吃得多,还要时不时地吃肉,狗虽然能看家护院。可是在乡下村子里大家都是沾亲带故的,家里也没什么特别值钱的东西。谁会半夜去你家偷东西啊!
狗也不会像鸡鸭鹅那样下蛋,养着逢年过节还能杀着吃,也不像牛羊那样能下地拉车挤奶的的。所以在乡下养狗特别不划算。不过路嫂子提出这个建议是估摸着赵雍家应该能拿出这个钱。他们卖皮蛋,这生意可不错呢。
赵兰对于这个建议第一反应是浪费钱,但赵母一下子就同意了,开始托人问哪里有猎犬可以抱养过来,出钱买一只也可以。邻居说算来算去应该只有蔡湖村那边或者镇子上才会有吧。他们蔡湖村比下营村富裕。
赵母去找了赵礼婆娘和赵雍堂叔赵信,托他们打听打听。两家很快就应下了。赵礼说把钱二郎已经扔到高台乡里正那里去了,但是因为赵雍不在,里正只是把钱家人找过去,要他们管好儿子,还把钱二郎训了一顿就让他回家去了。
这件事可能就会这样不了了之。不然就只有赵母去县衙告官,但是告官这种事,一没出人命,二没有财产损失。恐怕官府也不会受理。再说赵母和赵兰这样的弱智女流平生都没去过县衙一步,哪敢进啊。赵礼想说最好的办法就是赵雍回来,把钱二郎带出来狂揍一顿,见一次打一次,最好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打废他打怕他,这才能一劳永逸。
此刻在山里的赵雍和周郡还不知道家里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们在山里待了五六天了,还没敢进入进入腹地深处,在黑夜里也曾听到过虎啸,瑟瑟发抖过。几人就按照刘药农说的地方一直在找那个当归。因为周郡虽然听赵雍描述过当归的样子,但是野生的炮制好的成为药材的当归和生长在山里土地上的当归植物还是有不同的。除了刘药农能一眼看出来了,其他人都要仔细翻找。
在前天他们终于找到了一片当归,各个喜出望外,这当归大概有一分地的数量。这可赚发了!周郡两眼放光。特别是他看到这当归的样子,总有一种熟悉感觉,仿佛在那见过似得。但在脑海里搜寻一圈,却没有想起来。算了,先挖!
听着刘药农说明如何采集,花叶和果子,还有根茎那些地方可以入药。再采集尾部的时候要特别小心,不要整根都挖出来,还要留一点想着明年再能生长出来。不过周郡有疑问,这种当归应该是有果实,那么应该是种子种植的吧?留着一定根没用吧?这是他浅薄的高中生物知识残留得到的结论。应该没错吧,但是刘药农说留根部真的让他觉得困惑。
他偷偷和赵雍说,赵雍也觉得是种子种植,道:“别留,怎么方便怎么挖。到时候可以留几颗没长成的,待明年他开花结果后会自然脱落传播的。”这种野生的当归和养殖的不一样,他其实想自己种,但没有找到过种子。而现在他们看到的这片当归还不算成熟,成熟的当归应该在十月份霜降后才来挖。但是那个时候入山,特别是这样的禹城山,绝对是找死。而且这个时候的当归和成熟后的当归的药效也不差多少,既然都到了,那就不用再等了,直接挖!
谁知道霜降后会不会被别人挖走!药农可不是只有他们几个!反正就这样挖呗。六个人小心翼翼地采摘挖当归,一开始挖的干干净净的,还想用水洗一洗呢,但是山里找不到水源,他们带的都是饮用水,不能浪费,最后只好甩干泥土。挖到最后刘药农又说把整棵整根挖出来,周郡估摸着他是想自己回去种。
赵雍对周郡使了个颜色,周郡就明白了,趁着休息的时候,他找到周林,说等下晚上的时候他们挖两颗当归,埋在别处,等以后他们自己来挖。周林来的时候就被告知这批当归他没有份,只能付一些车马费,所以他并没有帮着挖,只在第一天的时候帮着周郡和赵雍挖了大半天,后来他就在旁边查看山林情况,有没有陷阱和大型的野生动物之类的。在之后他们挖的时候,他就去打列。他打到了山鸡,被几个人吃掉了。
他们说回去后给他算钱,他也去摘到了野果,几个人做了零食补充水分。后来周林又去找水源。今晚才回到营地,听到周郡的要求。
他嘿嘿笑了,周郡捅他一下,“你可得记住你重新埋得地方,赶明儿我们自己来挖。”
“好咧。”周林道:“我办事你放心。”主要是这个刘药农的确事多,要求他打猎来的猎物无常给他的儿子和侄子吃。还有他找到的野果,他竟然要求周林再去弄一点,走的时候他好带走。周林心想他脸真大,但面子上还是笑呵呵的。
吃完了他的山鸡还想白吃。要不是周郡和赵雍提着要给钱,他都想糊弄过去。而且还要他帮着挖当归,周林又不傻。周林打猎是一把好手,可惜没有趁手的弓箭,不然昨个那只狐狸绝对跑不掉。狐狸毛皮可是最值钱的,如果他能打到一只,那么秋收后他就不用去服徭役了。
周林趁着夜色悄悄滴去把当归换个地方。然后第二天那片当归还剩了一点,刘药农就不要他们挖了,让自己的儿子和侄子挖,说最后剩下的就分给他们了。周郡就问是不是各人挖到的都是自己的,那刘药农闻言冷笑起来,说这怎么可能呢,来之前不是和他们说过了,他要大头。每个人挖的只能分到一点,其他的都给他。赵雍可以分多一点。他暗示道他要七八成。但看着大家那脸色,刘药农这话最终没有明着说出口。
周郡不太服气,不过赵雍没说话,然后笑着说他们不挖了,想去山里看看有没有野果摘一点。刘药农巴不得他们走,于是就点点头了。赵雍就背起篮子,那刘药农还特地看篮子里是空的才放心。
周郡周林和赵雍离开很远,在山里转悠,寻找着野果,周郡有些不平,明明他们出力还多,但是这分配啊,想起来真不爽。不过来之前赵雍也说过分配问题,但他没想到的是刘药农竟然要七八成。这就太过分了。
赵雍道:“别气,我偷偷藏了一批。”他和刘药农共事三四年了,哪能不知道他秉性。他就防着他呢。
周郡笑着说:“没想到你也是个奸诈的,不,是个聪明的。”
赵雍心想,被坑的多了,当然会提前做准备,谁也不是傻得。周林走前面看到他们俩嘀嘀咕咕的,大声道:“别磨蹭了,快来,天黑前我们要回到营地。”
“来了。”周郡应答一声,快步上前,却一脚踩到了一块石头,被绊了一下,赵雍往前两步揽住了他的腰,避免他摔倒。
周郡被人揽住腰,感觉还挺奇怪的,不过他只是愣了一下并不在意,站稳后道:“这禹城山这么大,应该有果树的,”比如枇杷,梅子,樱桃,苹果,橘子之类的。南方水果种类可多。他就想着看能不能找到摘一些回去带给孩子们吃。
周林找到的那种果子就很好吃,虽然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但是有一丝甜,路拾应该是最爱吃的。三个人在山中找了大半天,还终于让他们再次找到了那种果子,小小的青色的,看着和青梅有点像,但是比梅子甜。赵雍的竹筐被他们装满了。
看着天色也晚了,周林让他们先回去,说自己看到了两三只黄鼠狼,已经做好了陷阱,再等着他们呢。估计再有两天就要出山了,周林的猎物可只有一只山鸡和野兔还有几只杜鹃鸟。这些可不够啊。他想要貉子皮、狐狸皮,老虎和野猪还有豹子他一个人不敢碰,但其他小一点的动物他却是不怕的。
周郡和赵雍却没走,说怕他一个人遇到危险,一起等着便是。这时候两人就再在旁边转悠,穿过荆棘丛,踏过灌木丛,翻过土坡,略过数不清的枯树枝和稀泥,当然也看到了这里很多的野菜,树下还有蘑菇啊。
可是他们拿不了了,而且这些蘑菇摘了除非晒干,不然拿回去也要蔫了。既是是这样,周郡还是蹲在树下摘了不少蘑菇。
赵雍说他也不怕有毒,周郡道就找丑的,越漂亮越有毒,丑的不好看的没读。反正他这些蘑菇带不回去今晚也可以吃掉。他们带的粮食和水都不多了。赵雍不挖蘑菇,寻找着野果,他觉得这里应该不止一种果树的。然后他找啊找的,就找到了樱桃树!
樱桃树!
这回周郡也不采蘑菇了,一听到赵雍喊他说有樱桃的时候,直接朝着声音就奔过去了。两三颗矮矮的樱桃树,夹杂在一排排高大的树叶茂密的树木中非常不起眼,稍有不慎,就会被忽略过去。
但这两三颗樱桃树上却是果实满满,那些小樱桃红红的青青的挂在树枝上,摇摇欲坠。红的成熟的果实像红玛瑙一样晶莹剔透,绿色的却像翡翠。总之这些樱桃在周郡眼里闪闪发光,他立刻脱下外套,然后挨个摘起来。
赵雍道:“我们直接折树枝好了。”到时候抗树枝回到他们营地,再慢慢摘。现在天都黑了,周林那还守着呢。他们也不能离开太久。
周郡不愿意,“我们扛回去,又要给他们分。”
这倒是。赵雍也不想总是他们受累,让那几个坐享其成。便道:“那我们做好记号,明天再来采摘。今晚还有一场硬仗要打。”他们要和刘药农好好谈谈如何分配当归。
而且他看到这几颗樱桃树,对着依依不舍不想离开的周郡道:“其实,我一直没告诉你,曲平山也有很多樱桃树。”
“真的?”周郡这回是真的惊讶了,曲平山他知道啊,在那山里周娇发烧了,也是他和赵雍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可是他们在那里待了近两三天,怎么没见到一颗樱桃树。他们到的时候是夏末初秋,樱桃树开败了?
但是樱桃树他是认识的啊,周郡在脑海里再回忆一遍,的确是没见过。他就问赵雍是在哪一面,曲平山也不小,也许是在阳坡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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