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矜娇的小少爷默然了一会儿,道:“陈容他...挺好的。”

“还是不要闹他了。”

姜岁绵站起身,似乎想要做些什么,珠珠见状下意识拉住了人的衣摆。

“岁岁担心了?”她挪了挪,离人更近了些,软声软气地开口道:

“不妨事不妨事,柿子他们又不会动手...”(虽然是有这个想法但是没成)

“而且那酒都是醉仙楼最好最好的,柿子还从父王的酒库里偷了一坛。”(怕寻常佳酿没能灌醉他)

“就连美人也是这里的魁首。”(还一口气点了十个)

说了这么多后,珠珠方才晃着脑袋,有理有据地下结论道:“这么多好东西,怎么看都小侯爷不亏的。”

“这要换了我父王,绝对是最高兴不过了。”

姜岁绵往外走的动作一滞,仿佛被劝住了。

“岁岁对小侯爷的态度...有些奇怪。”浅淡的梨花香气没入鼻翼,小郡主顿了顿,却是提了句好似不相干的话。

具体是哪里奇怪珠珠说不出来,但她心底就是觉得有些不大对劲。

难道这便是母妃口中男女之间的喜欢么?可郡主怎的觉得这种感情好像与喜欢不太一样呢?

还不待人继续往下深思,姜岁绵纤长的睫羽微微一颤,倏地插话道:“那我们现在做什么?”

珠珠没察觉到这点细小的变动,听她问话,不自觉地就顺着她的话答了:

“柿子说等事了了他会摔杯为号,然后我们就能去隔壁了。”

灌醉人也是需要时间的。

小少爷点点头,正要重新坐下,屋外却忽的传来了笃笃的叩门声。姜岁绵看向身旁的珠珠。

小郡主一脸茫然。

难道她记错了暗号?

模样金贵的小公子无奈地叹了口气,走至门边将其打开了来。

外头所立着的却不是萧小世子,而是...

“奴家挽栀,郎君可有想听之曲?”

不过一个愣神的功夫,空荡的上房已然涌进数位腰肢纤细,身姿窈窕的女子,她们或是怀抱琴弦管乐,或是拿着轻薄的团扇,手腕一转,竟是献起舞来。

只是不知是巧合还是旁的什么缘故,几人献舞之地正巧在小郡主不远处。

两人就这么不着痕迹地被隔开了。

珠珠看着眼前之景,张了张嘴,惊讶道:“宫四他们...是怕岁岁等得太无聊了么?”

姜岁绵:“……”

而那大开的扇门之后,一道浅青身影缓缓露出面,他手中托着袖珍的白瓷酒壶,在小少爷惊愕的目光中柔步走进。

木门再一次闭合。

不知怎的,姜岁绵下意识猛地往后退了几步。

却是抵上了墙。

清凌的酒液倾落,酒壶旁同色圆杯中渐渐蓄起醇厚的酒香,着浅青薄衫的小倌望着那似乎极为抗拒的小公子,手握小盏,浅浅一笑。

甫一说话就是软到极致的柔媚:

“夜寒,公子不若浅酌一杯,暖暖身子罢。”

他微软下身,竟是直直地朝着人儿的方向而去,眼瞧着就要碰上了。

“砰——”一股劲风却在此时直袭而过。

弦乐尽断,美酒四洒。

那扇老鸨花重金打造过的乌木木门,已是彻底破开了来。

其中一截乌木正打在人的手骨处,却是将他整个人都连带着撞了出去。

内间隔断处的屏风就此倾倒。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道平静到暗沉的嗓音:

“岁岁的零花,便都是用在此处了么?”

作者有话说:

第77章 酒醉

倒了一地的妓人很快就被影卫清了个干净。

帝王正襟坐于案后, 恍若面前并非什么花红柳巷之处,而是庄重威严的金銮殿。

在小郡主把他们此番的谋划计策一五一十地“坦白”于御前后,就连她也被影卫带走了。

破损的木门重新阖上。

现下屋内空荡荡的, 只剩下了姜岁绵一个。

看着泪眼汪汪的珠珠,小少爷悄悄往外挪了一挪, 本也是想一同走的, 奈何...

“岁岁就没什么想同朕说的么?”雍渊帝手一伸, 试图溜走的小兔子就这么被人拎了回来。

君王修长清晰的指骨向下一移, 竟是直接扣住了人儿的腰。

姜岁绵眼前景色倏地一晃,等神智再拢时,源源不断的热意从她臀腿处攀上。

有些烫。

小兔子不敢动了。

“说,说什么...”姜岁绵慌慌张张地瞥开眼,语气中却有几分难言的强硬:“说圣上为何来的这么及时么?”

其实她心中正虚着呢, 可看着这样的雍渊帝, 她就是不想低头。

只能不管不顾地先发制人,方才能稍稍平复一下自己繁乱的心绪。

将她扣在怀中的人又哪里看不出她此刻的虚张声势?帝王神色微颤了颤, 再开口时却是一句:

“是朕的错。”

还想顺势挣扎一二的人儿叫听到的这四个字直接整懵了。

她未曾想过他会直接应下。

看着小公子神情中的慌乱,主动低头的帝王面色却反倒是如常。

“影卫一事确是朕私心, 若岁岁不喜,之后不会再有。”雍渊帝垂下眸, 案台上的烛火明明灭灭,却足以映出帝王那俊美无双的容色。

“但岁岁身边, 依旧要留有影卫。”他道。

小兔子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我...我并非这个意思。”

她一直都知道他派了人护住她的。

“我不是故意要来这的, 再, 再说...”姜岁绵低着头, 小声喃道:“不过是逛一逛嘛, 男子都可以三妻四妾, 我只看一眼罢了,怎么就不行了?”

嗯...说得那叫一个理直气壮,如果她的眼神不那么飘的话。

雍渊帝看着被他抱在腿上放着的小公子,气笑了。

他伸手轻移到人儿颈侧,却不是如常般一捏即分,而是略显强势地捧住了那张细腻如脂玉的脸。帝王虎口处微向上一抵,那颗垂下去的小脑袋就这样被迫抬了起来。

姜岁绵那盛有清泉的美眸中闯入了另一人的倒影。

郎艳独绝。

“岁岁可知,大雍律例中男子狎妓是何过错?”

被捧住脸的小公子刚想摇头晃开人的手,这句话就蓦地落入了她耳朵里。轻飘飘的,仿佛风一吹就散了,可...

“我又没有狎妓!”

姜岁绵惊得眼睛都瞪圆了几分,直直地望着她身前之人,努力驳道:“她们连碰都没有碰到过我!”

还可以这么算的吗?

雍渊帝的指腹从人颊上轻轻擦过,神色莫名。“若非他未曾碰到岁岁,岁岁以为,这里还会是如今这幅模样么?”

哪,哪副模样?

是指这满屋的狼藉,还是那位被你打到屏风上人事不知的小倌?

小少爷看着不远处星星点点的血花,默默收回了扫向旁侧的视线。

帝王手指微不可察地顿了顿,随即就又恢复若常,恍若什么都未曾发生过。

只是那另一只困于她腰间的手轻移而下,于不经意间拾过了旁边美人椅上坠着的小物件。

轻浅的一声簌簌细响,一道细芒撞入顶上的屋梁,又借着撞击的力道重坠下来,却是恰恰撞上了那朵盛开的扶桑花。

花瓣四落而下,屋内再无血痕。

扶桑气息浓烈,混着那残余的酒香,很容易就盖过了旁的味道去,可雍渊帝鼻尖却只余一味淡淡的梨花香甜。

只是那枝娇艳的梨花上,不慎沾染了些凡尘的胭脂气息,平白惹人生厌。

当然,帝王厌得自是那不知死活缠绕上来的脂粉。

他精心护在怀里的花儿,哪是任谁都能碰上一碰的。

难言的寂静渐渐于屋中荡开,细碎的星光透过窗柩,慢慢垂落在二人衣上。君王袖口的冷香气随着他轻擦而过的指腹一点点浸染着他身前之人,直至彻底将那令人生恶的气味尽数掩去。

姜岁绵乖乖坐于他腿上,束发用的簪子不知何时松了,青丝如瀑如泉,原本俊俏的小郎君再不见踪影。

许是觉得热了,沉默不语的人儿按了下被自己垫在身下的华裳,终是又一次开了口:“我想下来。”

她似往常一般糯糯的,却又好像有哪里不同。

雍渊帝依言放开了手。

在帝王松手的那刹,他怀中的小兔子便蹭地一下从他身前跳开了来,紧接着才腾出手,给自己挽了个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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