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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如今也算是造化派的人了,兼之琢磨出了那么多新鲜东西,他也不愿这些在他身后烟消云散啊!

“正是这道理!”甄琼嘿嘿一笑,“咱们可是朝廷大观,自然要有规矩才行。段师侄文章写得如何?若是不成,跟我那几个徒弟一起补课好了。”

“还是师弟想的周道。”老道哪有不肯的,欣然替爱徒应了下来。

不是,怎么好端端的不炼丹,要开始写文章了?

段玄霜得知这消息时,整个人都不好了。他自幼长在道观,不但丹术得了恩师亲传,道经也学的不差。但是写诗作赋,那是从来没学过的啊!他们又不是内丹派的,只要炼好丹不就行了,写什么文章啊?再说了,他这么个小道,写出来的东西有人看吗?

然而恩师的吩咐,再怎么心不甘情不愿,段玄霜也不敢反抗。只能苦哈哈找到了师弟们,来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清风啊,师叔是个什么打算。怎么突然要办报,还让咱们写文了?”一大早,段玄霜就把两位师弟堵了个正着。

清风微微一笑:“这也是为了发扬光大造化一派嘛。若是办报刊,咱们也能留名,岂不是件好事?”

虽说他没想到师爹竟然出了个这样的主意,更没想到自己师兄弟仍旧没逃过魔爪。然而事已至此,想点好的,总还能过去不是?

段玄霜简直张口结舌:“清风你就这么想得开,难不成你还善作文?”

清风的笑容微微一僵:“恩师不是说了,要给咱们请先生嘛。先跟着慢慢学吧,终归有益处的……”

“有什么益处啊?!”段玄霜都快抓狂了,炼丹还不够,还要解释自己研究丹道的心得,要找出其中根本,这简直强人所难了。要是他能写,不早就出师了!

“平日炼丹,不也要整理笔记吗?听恩师的说法,还是重在自己的研究和掌握。”清风倒是看开了,劝道,“如今都要办报了,将来模仿咱们造化派的还不知多少。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啊。恩师也是一番好意。”

这话倒是把段玄霜劝住了。是啊,若是旁人都开始学造化一脉,他们这些亲传弟子能有的优势不就少了?说不定师父也是怕他们惫懒,才想出的这主意。

呆了半晌,段玄霜总算稳住了心神,缓缓点头:“师弟说的也不无道理,不过是写写文,只要肯下功夫,总该有进益的……”

自我安慰了半晌,他才看向一旁两眼发直,神情有些不太对的小道童,小心问道:“明月这是怎么了?”

“没事儿,这好消息太过惊人,他还没缓过来。”清风咳了一声,干巴巴答道。

谁料话才落地,就听身边人哽咽一声:“我错了!我再也不给韩二郎加习题了……”

被人压着写课业,当真是太痛苦了。他还以为韩遐那副样子都是装的,哪想到身临其境,才知道其中艰难。

清风:“……”

段玄霜:“???”

宝应观的小报,正在悄无声息的筹办。士林也因为“引力”之说,纷扰不断。然而这些东西,小民们才不在乎呢。那一年期的国债总算到了兑换的时间,他们的注意力瞬间被引到了此事上。

一时间,《京报》、《日新报》都有刊文,提醒百姓尽快兑换一年期的国库券。这可是关乎不少人的积蓄,哪能不慎重?还有人拿着债券提心吊胆,生怕这一张纸唤不回金灿灿的铜钱。

谁料预想到的麻烦并未出现。只要拿着债券去衙门兑付的,都领到了本息。沉甸甸的钱串子拎在手中,还有白得来的息钱,有人欣喜,却也有人捶胸顿足,愧恨不已。这不,有质田的国库券又涨价了,当初自己怎么那么傻,不买二年期的国库券,非要一年期的呢?这可是官家赏的好处,他们竟然也没能抓住!

不过好在,贪心不足的人总是少数,也没人敢在衙门口闹事。等到为其一月的兑换时间结束后,王安石把结果上呈了天子。

“这兑付数额,怎地不满五万贯?”看着奏报,赵顼不由奇道。

“有些人遗失了债券,还有些想要收藏,缺一些并不奇怪。这次国债发行,算是功成一半了。”王安石解释道。

听到这话,赵顼才松了口气,点了点头:“剩下就要等明年了,估计会有不少人要地不要钱吧?到时候也要好好计算,莫让朝廷吃了亏。”

其实现在就已经有些吃亏了,债券怎么还能涨呢?一想中间的差价都落在别人手里,就让赵顼十分心痛。

知道天子的毛病,王安石咳了一声:“能够安稳兑付,也是百姓对朝廷信赖有加。如此多的良善百姓,也当为其解些重负。”

一听这话,赵顼顿时精神了:“不错,之前的几样新法都是为了朝廷,如今也该解民间积弊了。三司条例司商议的募役法,朕瞧着是时候推行了!”

第160章

赵顼这话不假。自王安石上台, 设立三司条例司后, 朝廷一共推行了三样新法, 分别是农田水利法、保甲法和将兵法。其中农田水利法是为富国,为了开辟荒地,兴修水利, 使得天下田亩增产。而保甲法和将兵法则是为了强兵,为了以百姓护乡里。

只是仅仅这些,显然是不够的。只要国朝一日不除积弊, 就没有中兴的可能。而这“募役法”, 正是他和王安石两人商定,最能革除积弊, 去民疾苦的新法。

所谓“募役”,正如其名, 是要以钱粮雇佣役力,替代以往的“差役法”。自古以来, 役出于民。有宋一朝,除了要缴纳赋税以外,百姓还要按照户等高低, 轮流为朝廷服差役。其中州、县役主要有衙前、押司、录事等。乡役则有里正、户长、眷长、弓手、壮丁等。都是为朝廷办事, 需要承担一定职责的任务。

而这些差役中,不乏肥缺,都被上户占了个干净。那些苦差,则往往分给了中下户,闹得民不聊生。譬如“衙前”一样, 就是替官府押运贡物前往东京。不论远近,食宿都要自理,而且绝不能出半分差池。若有损毁,当役者还要照价赔偿。有些地方距离京城太远,动辄辗转数千里,只为押运一些根本不值钱的东西,闹的人家破也是有的。

这积弊,也有不少大臣提出,欧阳修和司马光都有奏本,阐述差役频频,扰得民间不得安生。轻者投献田产,寄身于豪富之家,冒称佃客;重者连家中田亩都不顾了,远避他乡,流亡隐匿。如此一来,还有谁肯安心种地,朝廷赋税又要如何收取?

故而在解决了“富国强兵”的大政后,赵顼最先想到的就是此法了。那些见朝廷缺钱,就肯慷慨解囊的百姓,不正要好生呵护吗?

听到这话,王安石松了口气,拱手道:“官家既能下定决心,臣自义不容辞。”

他别旁人更怕天子退缩。毕竟现在朝廷有钱了,矿山、盐田、商税三样,加起来都要超过田赋所得了。而这些,还都能牢牢掌控在天子手中。若是天子因此心神安逸,不愿再冒险革新,他在三司条例司中的谋划岂不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如今有了国债兑付的激励,能让天子下定决心自然是最好。

然而心中激荡,王安石还是不免道:“只是这募役法如今唯有总则,议定还要些时候。豪富之家难免生出怨言。若是众议汹汹,还请官家以民为重,不为小人所动。”

这次的募役法跟之前的确不同,是需要下放到各州县,让官吏们“论定”需要募役的金额的。如此一来,耗时更长不说,难免还会让那些豪富之家有了准备,群起攻之。面对这样的情况,就更需要天子的决心了。若是天子犹疑不定,怕是这法令连东京城都没法出。

此事赵顼心中哪会不知?然而又看了看手中的国债兑付记录,他恨恨咬了咬牙:“这些人哄抬国库券时,可没有半分犹豫。朕自不能让他们占尽便宜!”

在本朝,官户虽说还要交田赋,但确实是免役的,因而“差役法”对其只有益处,没有害处。但是改成了“募役法”,官户也必须付“助役钱”才行。如此一来,数不清的达官士族恐怕都要反对此法,届时闹出的动静,可就不是区区的“保甲法”、“贡举法”能比的了。

如今赵顼的确是不缺钱了,但是眼看着这些人侵占朝廷所得,还要害民,他如何能忍?而这点国债的获利都不放过,何况平日在乡里所为。他又岂能看这些人盘剥良善?

有了天子如此果决的答案,王安石心头大定。眼见年关将至,也该把这募役法公之于众了。

虽说这段时间,士林因“引力”一说纷争不断,但是老成持重的臣子,对此却不怎么关心。他们又不是靠经学吃饭的,对于这古怪的新学说更是不感兴趣。与之相比,天子和王安石的动静才更重要些。之前王安石提到的“贡举法”未曾正式颁布,但是太学改制已成事实,估计考过明岁春闱,就要落实了。连关乎仕途的抡才大典都能动,还有什么是他不敢动的?

因而在“募役法”正式出台时,在众人哗然之时,不少人也开始奋笔疾书,上谏直陈了。

免除衙前重役,可是连司马光和欧阳修都提过的。但是免役归免役,让官户、豪右、僧道这些原本免役之人掏钱助役,可就是他们万万不愿看到的了。若是士人跟乡民一样,都要掏钱才能免役,朝廷的体面又在何处?

莫说是这些朝廷忠臣,就连三司条例司里任职的苏辙都忍不住上本反驳,王安石可不愿看到自家阵脚大乱,立刻安排其出京巡视各地水利。

连弟弟都被赶出京了,苏轼自然也是大怒,就连赴宴时,也忍不住说一说国事:“自古役人必用乡户,犹食之必用五谷,衣之必用桑麻,怎能以他物充代?这募役的法子,实在异想天开,终会害民!”

说着,他对一旁正跟人窃窃私语的甄琼道:“凌霄子乃天子近臣,何不劝谏一二?须知这募役法若是施行,似你这样的道人,也要纳钱助役了!”

这募役法的总则就是“计产赋钱,募民代役”。也就是不再征调乡民,而是采取雇佣的法子,由官府雇役力。当然这个钱还是要百姓来掏的,就要按户等和家产计算多寡,征收入库。如此一来,岂不又给百姓增加了一重赋税?还有士人自来为官,哪有掏钱助役的?贫者要加赋,富者也要平白给钱,哪有这样的事情?

甄琼也是好久没参加这种宴会了,一直埋头写文,只盼能早些定稿,出版他的《造化论》。现在有了个底稿,正好拿来让人帮他瞧瞧。沈括可以修改错漏,李格非则能通顺语句,有这两人,他就不怕出丑了。

谁料正改着文,突然被点到了名,甄琼也是一脸茫然的抬头:“纳什么钱?”

“助役钱啊。你若是有房产、田亩,乃至耕牛、水车,都会算作家产,缴纳助役钱。凌霄子不觉得荒唐吗?”苏轼见他一无所知,便解释道。现在朝中上下都在谏言,能多一人帮着说话,总是好的。

甄琼立刻警醒起来:“真要交钱?要交多少?”

“还在算,若是田亩过多,一年怕不要数十贯!”苏轼立刻道。

“哦,吓我一跳。数十贯还好吧?”甄琼松了口气,他现在虽然不拿月俸了,但是账上的钱可是数不过来的,吃利息都比那数十贯要多啊。更别提他每年还有好几万贯的经费,朝廷既然要征收助役钱,交就交了呗。

苏轼被噎的气都差点没上来,缓了缓才语重心长道:“不是这般算的。若是一户交这么多,天下赋税又要增长多少?景声,你家中应当也有不少田亩,能归为上户。不怕受其害吗?”

甄琼这小道不懂,韩邈这个商人总该懂了吧?

韩邈闻言却道:“子瞻兄应当也知衙前之苦,此事总该想个法子解决。纳钱看来是多,但是应役之费,也是惊人。且应役无法务农、经商,耽搁时间损失更大。其中优劣,还是要算算方知。”

“家家户户都要交钱,岂不是增税?这种事还用算吗?”苏轼皱起了眉头。他也是当过地方官的,见过百姓对于衙前的深恶痛绝。然而加赋敛财,他万万不能认同。

“若是服役,吃用都要自己开销。就算一日只花十文,一载就要三千余钱。应役两载,花费六七千,家中还要缺个壮年劳力。若是能交钱免役,怕是有不少人会欣然应诺吧?”韩邈可不管苏轼所言,直接算了起来。

这赤裸裸的数字,让苏轼一怔,他只想到道德大意,还真没有仔细算过。然而念头一转,他又摇头道:“差役乃是轮替制,并非年年应役,这算法似有不妥。再者说,若是家贫无法纳钱呢?照常收取,岂不要逼得人破家!”

韩邈干脆道:“若是无钱的下户,就当免其差役。只要划出个定额,按照家资来算即可。如果不愿纳钱,也可出人服役。有个挑选,自然会有人选更合适自家的方式。”

这法子可行吗?苏轼难免也思量了良久,才道:“如今女户、单丁户、未成丁户这些免役之人,也要缴纳助役钱,难道不过苛吗?”

“只要是按田亩算,就有其道理。况且这些人还是只需缴纳一半的助役钱,比寻常免役钱要少。若是家资不丰,自可由朝廷减免,少收或是不收。此事说到底,终归是个算的问题。只要算出的数目有益于民,就可推行。”韩邈说着,长叹了一声,“不过区区商贾,思量难免有所不足,只会算算账面的东西。还要朝廷诸公多多费心,想出个折中的法子。”

若是换个人这么说,苏轼必然不放在心上。但是这韩邈毕竟是凌霄子的夫婿,又是东京城一等一的大商人。若是施行这法度,对于他,乃至他身后的相州韩氏都有巨大影响。没料到这人居然持如此态度。

饶是苏轼文思锋锐,辩才无碍,也要回去想上一想了。

韩邈对于苏轼的想法却不怎么关心。这新法对他而言,最大的问题并不在东京,而在相州。他的《日新报》是因何而办的,韩邈可没忘记。

作者有话要说: 苏轼最初是反对新法的干将,在颠沛十载重新归朝后,又反对司马光罢黜“募役法”,再次被流放。不是他不合时宜只会挑刺,而是因为他亲身经历过,政治观点发生了变化,站在了更广大的百姓一边。一成不变的只是人设,是人就会有变化,心态上的,阅历上的,立场上的。而苏东坡的伟大,也正在于此。

第161章

没有让韩邈等太久, 只是七八日, 相州就有来使。如今已经复判相州的韩琦韩相公, 让人捎来了一封书信。

仔仔细细看过了韩琦的来信,韩邈轻声一叹:“相公真乃直臣也。”

其实韩邈最担心的,就是韩琦对于新法的态度。之前的“农田水利法”, 韩琦并没有太大意见,故而《日新报》可以顺水推舟,支持一下新法, 乃至为其查漏补缺。到了“保甲法”和“将兵法”, 事关军事,《日新报》根本没有发言的立场, 也就避而不谈。

而现在的“募役法”就大大不同了。此法是要“公议”的,要天下官吏都来“论定”, 无人有异议了方才施行。这是天子和王安石对于“募役法”的看重,同时也其软肋所在。若是民意汹汹, 这新法还能施行吗?

而引导民意的最好手段,正是《日新报》这样的报纸。更重要的是,久居东京城的百姓, 未必会支持这个新法。因为新法欲对城市中的上五等户, 官户,僧道户等等征收“助役钱”。偏偏这些人在东京城里人数众多。一旦《日新报》有意煽动,怕是能引来山呼海啸,直接让天子改了心思,让这新法无疾而终。

违逆新法, 必然会引来王安石的关注,就算有甄琼这个圣眷正浓的通玄先生,《日新报》也必然会受打压。而支持新法,韩琦却未必会同意。毕竟这个新法不同以往,是真正涉及到了千万官员、豪富的利益。若是韩琦执意反对此法,《日新报》要不要遵命呢?虽说韩琦重新入两府的可能性已经很小,但是他有五个成年的儿子,势必要继承其遗泽,再出一位相公也不出奇。更勿论韩邈本就是韩氏疏宗,若是执意悖逆韩琦的意思,将来势必难做。

更让人为难的是,韩邈自身并不反对这新法。他经商日久,去过的地方更是不少。见过数不清的中下户人家,因为“差役法”受累。现在的新法虽有不足,但是也不能因噎废食,全盘否定。若是韩琦当真反对新法,韩邈也不免要细细思量,究竟是坚持本心,还是顺应人意了。

好在,这封信来得及时,犹若一颗定心丸。

“景声兄,相公究竟是何安排?”听闻韩邈之言,一旁枯等了许久的李格非精神一震,立刻问道。

身为《日新报》的主编,他的立场也有些尴尬。一个是他的恩主,护他父子两代,唯有肝脑涂地方能报答。另一个则是他现在的雇主,也是呵护备至,助他成就名望。这两人若是起了争执,他也得左右为难。

韩邈把那封信递了过去,笑道:“文叔不妨先看看。”

李格非立刻接过信,一目十行看了起来。一直看到信末,他才轻轻松了口气:“相公天下能臣,所言非同凡响啊。”

这信上说的,实在大大出乎了两人的意料。韩琦对于“募役法”并不赞同,甚至言词颇为激烈。但是反对的却不是“募役”本身,而是其中一些内容。在“募役法”的几条细则中,有一项极为引人注目,就是原本不需要服役的那些人家,譬如官户、城郭户、女户、单丁户等,需要缴纳平常免役钱的一半,用来助役。

对于寻常的官吏,乃至大户豪富而言,这当然是侵害了他们的利益。但是韩琦的着眼点不同于这些人。在他看来,“差役法”里衙前、押司之类的州县役,本就该是这些上户的职责。他们逃避日久,现在却只需比旁人还要轻一半的代价,就能轻松避过。而那些下户们,每年夏秋就要缴纳两次赋税,现在竟然还要交免役钱,岂不是又多了一样苛捐杂税?

至于针对灾年设置的“免役宽剩钱”,就更离谱了。要每年多交二成的免役钱,储蓄起来,到了灾年就无需向民户征收免役钱了。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若遇灾年,本就应该朝廷赈济,免除赋税劳役,怎么还要小民提前支付,变相敛财呢?

此法若是施行,不过是损下户而益上户。当年他在并州施政时,曾言“差役法”致使“富者休息有余,贫者败亡相继”。这“募役法”跟当年也相差无几了。

如此言论,可是直刺根本,想来王安石确实有把这个新法当做“富国之术”来用。而他对于官户、上户减免赋税的宽待,也未尝没有一丝自保的心态。万一过于严苛,那些兼并之家的豪富拒不执行,甚至全盘推翻新法,他岂不要难办?

这些隐晦的想法,都被韩琦看在了眼里,并明明白白点了出来。这就是为官四十载,历经三朝的能臣之言了。而他对于韩邈的要求,就是针对这些,在《日新报》上撰文。役法更改不是不行,但是应该想出更稳妥,更完备的方案。

这要求,可比一味反对要好办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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