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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怒回家,忘了交待小石头要对他阿玛保密的事情了。
唉,冲动误事!
好在十三四爷不在京里,相信康熙的保密工作应该不错,不过也难说不被八党发现,看来想要瞒住所有人不可能了。思来想去,我想到了小十七,目前来讲,他的宅子应该最为安全了。
要找小十七并不难,让小满与小十七的交情,以小聚为由要小十七过府一叙,顺带吃酒泡温泉,应该不成问题,也不会引起别人怀疑。
小满受命欣然而往,果然小十七应邀而至。我在小楼摆酒,于春柳心怡一起等候小十七,小十七乍一见我,如见鬼魂,或者说天外来客,眼睛瞪得有小酒杯子大,继而抢步上前楼抱了我,“盈盈姐,你,你还活着呀,真好,我好后悔。。。。。盈盈姐。。。。。。我都悔死了。。。。。。”小十七泣不成声,还搂得人死紧,挣扎不能脱身,我只好犹豫着伸手拍拍他,犹如我寻常哄心怡,“不哭,不哭,是姐姐对不起你,让你受委屈了,我都听说了,你十三哥跟你犯了横,段了交情,没关系,我会跟他说清楚。”
小十七还没缓过劲来,小心怡跳起来拼力拉搡小十七,并厉声呵斥,“唉,唉,你是谁呀?放开放开,我的妈妈是你抱得吗?撒手呀你!小心我阿玛揍你,我阿玛可是拼命侠王,白马王子,武艺超群,可不是你比得上的。”
小十七贝心怡一呵斥,方才醒神放手,弯腰跟心怡对持,“你是谁呀?我跟盈盈姐认识十五年了,你几岁?敢跟我抢?”
心怡大概没想到这个叔叔会跟她说这个,愣了,不过很快组织语言反击,“哼哼,十五年?我在的九年没见你哟?你就瞎掰把你,哼,当我三岁的孩子,我可不是小地主,什么也不懂。”
说起小地主,小地主这里可激动了,在悠车里激动的啥似的,双手连连晃动,嘴里几里哇啦,眼见要说话的样子,我忙抢步上前抱起小地主凑近小十七,“来来来,十七爷,认识下你的小侄子,小小叫十七叔!”
小地主张着小手扑进小十七怀里,小十七连忙搂紧,正要拍哄,小地主已经按耐不住,凑近小十七吧唧一口亲吻,嘴里口水肆意,张嘴咯咯乐呵,“拂拂!”
小十七没想到小侄子跟他如此亲热,十分高兴,搂在怀里也是吧唧吧唧连亲几口,“哎哟,我的小侄子好聪明哟,会叫叔叔了,在叫声听听?”
小地主也很兴奋,眼里笑意都快要溢出来了,“稀奇拂拂!”
景观小地主吐字不明,小十七见这个豆丁大的小侄子能跟自己交流,一个高兴,把小地主放在腿上晃着,拿手在怀里掏摸,摸出一个翠玉镶金佛的玉佩,足足有鸡蛋方圆,金黄的穗子,给小地主挂在脖子里,“咱爷们有缘,这是十七叔狩猎的彩头,送给你了!”
心怡见小小跟小十七亲热,其实很眼热,可是鉴于小十七跟他她起了冲突,站在一边不言语。我拉了心怡过来,“来来,心怡,这是你十七叔,小时候抱过你,还专门为你猎了白色狐狸皮做了衣衫呢,过来跟十七叔见礼!”
心怡有几分不好意思,也有几分不情愿,可还是过来给小十七见礼,“怡怡见过十七叔,十七叔吉祥!”
小十七当然不会跟侄女计较,也从怀里逃摸出一块同样大小镶金玉观音递给心怡作为见面礼。
心怡谢过,扭捏着出去跟春柳磨叽去了,我谈了想叫他帮忙借一处隐秘院子的事情。小十七满口答应了我。
隔天,小十七来接我们母子,我这次瞒过了刘青山夫妇,秘密搬进了小十七也置在昌平的别院,我心里暗喜,这里离京远些,应该没人在来打扰我们了。
可是还是不得安宁,我很快就被康熙的特使图里琛给翻出来了,真真倒霉,来一天去一天,中间安定六天,我晕,前后不过十天,我又被康熙变相押解进宫。
图里琛态度虽然恭顺,可是语气不容置否,“福晋见谅,图里琛奉命办差,皇上病势沉重,想见福晋并小主子一面。”
鉴于上次,对图里琛的信誉我有所怀疑,“皇上他老人家真的。。。。。。”
图里琛弯腰,脸色凝重,话语里透露出丝丝悲伤,“不敢欺瞒福晋,这次是真的病了,初六还好好的,初七一早就喊着不舒服,太医诊治演说时偶感风寒,不大要紧,可是药喝了病却不于见好,一天沉似一天,皇上他老人家又不肯歇着,身子也一天弱似一天,昨个夜里忽然传召奴才要见福晋及小主子们,是奴才觉得天寒地冻,怕小主子们受了寒气,所以等到天明才来传旨。现在已经是耽搁了不少时间了。福晋赶快收拾收拾,随奴才进宫觐见。”
图里琛误会了我的意思,我并不怀疑皇上是否生病,皇上大限到了,就在这几天。我怀疑皇上到底是想见我一面还是想要我的命。
这可说不出口,只好环顾左右而言他,“大人多心,我没怀疑你的意思,我只是觉得奇怪,皇上并不待见我,为何。。。。。。。算了,伸头一刀缩头一刀,我认了,不过,图大人,我求你一件事情,希望你能答应!”
图里琛躬身一揖,“福晋请讲,但凡奴才能办决不推辞。”
我深施一礼,“那民女先谢谢图大人了,民女听说大人曾是十三爷手下,也有些交情,倘若事情危急,请大人务必设法保全我的三个子女,把他们安全的交给十三爷或者是雍王妃手里。”
图里琛单腿跪地,“奴才敢拿性命担保,皇上绝不会伤害各位小主子。”
“图大人想差了,民女倒不怀疑皇上的舔犊之情,民女怕万一有变,有人会成火打劫下毒手,公里并不都是皇上的人。”
图里琛一愣之后向我保证,“奴才拿性命担保,绝不会让小主子们有一星半点的差池。”
我抱了小地主携了小心怡上车,“走吧!”
紧赶慢赶中午时分总算赶到宫中,小十七迎出清溪书屋,面带愧色,接了小地主抱着,“盈盈姐对不起,皇阿玛那个样子,我实在不忍心。”
是我不该攀扯他,他肯定受了皇上的责罚,“该请求原谅的是我,是盈盈姐对不起你。”
进了大门,小石头迎了出来,“儿子给妈妈见礼!皇爷爷有话,让儿子来迎妈妈单独觐见!”
我心里一沉,把心怡的小手交到小十七手里,偷空一掐小十七手腕,压低音量,“麻烦十七爷帮我看着孩子,若有风吹草动,请你保护他们去投奔雍亲王妃!”
小十七大惊,稍愣继而点头。我一笑随小石头进去,书房外间李德全正候着,“福晋请进!”小石头低声与我耳语,“妈妈别怕,儿子在外间等您!”
“你去照顾弟弟妹妹们!”
“不,儿子候着妈妈!妈妈您小心应对,万一,万一,您大声叫我!”
康熙正由两宫女伺候汤药,我挨门口跪地请安,康熙连说两句,“罢了,平身!”
我还没放映过来,康熙似乎不耐烦了,“平身吧,朕有那么吓人,咳咳,嗯,咳咳。。。。。。”康熙忽然无来由的咳嗽起来,我抬头见方才的宫女已经不见了,康熙正在自己摸索着想喝茶,可是手指颤抖,茶碗盖叮叮作响,却揭不开,喝不到嘴里,我条件反射般飞身而起,握了他得手,揭了盖碗,把茶喂到他的口里,让他润喉止咳,见他出气长,进气短,慌忙着帮他抹背顺气。
康熙渐渐喘气平和,随手一指,“罢了,坐!”
坐?坐哪里?我可不敢,还是站着安逸些!
见康熙摸摸索索的想收拾炕桌,手却不利索,总是抖抖索索,拿眼逡巡一番,找了块洁白的抹布,帮忙他移了折子,端了茶盏,把桌面的水渍抹干净了,再将东西还归原位。自己回到门边低头立着候命。
康熙带着浓重的喘息声,喉咙里呼呼作响,“为什么不与胤祥一起回京?”
“民女喜欢自由自在,不愿意受那些闲气!”
喉咙里响声更大,“现在为什么又回来?”
“我担心,是民女担心儿子丈夫的安全!”
“为什么要躲避?难道朕就这么没有信誉,这般叫你害怕?逃!你以为逃得了吗?哼哼,自不量力!”
皇上发怒,按照戏码,我该配合着跪下答话,“民女不是逃避皇上,皇上绝不会伤害我的孩子!这个民女有信心,也从没怀疑过!”
“没怀疑过?有信心?哼哼,朕不会伤害孩子,可是说不定会杀了你!你是这意思吧!朕有时候还真的恨不得杀了你!”
我再叩头,配合他,“民女谢谢皇上不杀之恩,皇上的大恩大德,民女没齿难忘!”
“你,你大胆,你这是在埋怨朕夺了了你的封号,所以,一口一个民女如何如何,一句一声皇上如何如何,是也不是?”
这个康熙帝还真是有意思,我不自称民女,称呼他皇上,他大概又会挑理说我大不敬吧,反正他不喜欢我,正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皇上息怒,民女没有,民女本来就是民女,皇上原本就是皇上,民女没有丝毫的怨恨,皇上明察!”
“十阿哥说的不错,你就是一块茅坑里的石头,不,你是茅坑里的金刚石,忒臭忒硬!”
康熙无来由又是一阵剧烈咳嗽,我再次上前帮忙端茶,他扫了茶盏,“可怜朕?朕是九五之尊,朕富有四海,天下有多少人想着巴结朕,朕不稀罕你的孝顺,李德全,李德全,咳咳,咳咳,死奴才,滚出来,咳咳,咳咳。。。。。。”
李德全肯定早猫在门外,这会子端了茶盏进来,伺候皇上喝下,康熙咳又喘,我连忙再次帮他抹背顺气。
李德全绞帕子的时候,示意我跟着,他边绞帕子边轻声跟我叮嘱,“福晋,皇上夺了您的名分孩子,您委屈,可是皇上未必不是好心。或许还有别的事情不公平,让您委屈了,您看皇上已经那个样子了,天大的恩怨也该放下了,您就别跟他老人家志气了,顺着他老人家点,奴才求您了!”
李德全说着说着摸了泪,倒把我绕的糊涂起来,“李公公您刚才不在,我真的是小心翼翼,诚惶诚恐,就没说什么话,皇上自己莫名火起,我还愁绪满腹呢,真的不明白皇上到底想要怎样,您还来怪我?”
李德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哎哟哎,我的好福晋哎,您是真的不明白还是跟奴才装糊涂?刚才的事情奴才且明白着呢,皇上是怪你一口一个民女,一句一声皇上的跟他划清界限,跟他疏离,所以生气了。”
是不是呀?我很怀疑,一康熙一贯的做派,我死了他最高兴了,怎么会稀罕我跟他亲热?我当初拿热脸去贴他,结果,他调脸就多我的封号,谋夺我的孩子,这是喜欢我的表现?鬼才信呢!
我们嘀咕的时间大概长了些,康熙脾气来了,“李德全,你个狗奴才,越老越不中用了,难不成你以为朕不中用了,也想糊弄朕是不是?”
“皇上恕罪,奴才哪敢有那份心思呀,奴才是在跟福晋交代如何伺候皇上您起居的事情呢。”
康熙眼里神采一闪而逝,凌厉又起,“她伺候朕?不稀罕!”
了的全跟我一笑使眼色,我怀疑李德全猜错圣心,而且错的离谱。也不作声,只是在李德全给康熙擦脸洗手的时候,递上干毛巾缚子吸干脸上手上的水珠儿。帮忙卷袖口放袖口。李德全传了饭菜进来,,康熙用汤泡饭,吃了两口就说饱了,真真比鸟还吃得少。小食盒根本没打开就让人撤下去了。康熙疲惫的闭眼,李德全默契的帮康熙轻柔的按捏太阳穴位,外面鱼贯而入三位太医,有一位我认得,就是康熙大帝的专职太医宁太医。他们一番切脉诊断,回说什么,“皇上安心,没什么大病症,奴才三人再斟酌个药方,应该就没有大碍了。”
康熙不说话,只是懒散的摆摆手让他们退下。不一刻,李德全回禀,小石头三兄妹小十七来了。小石头小十七还在一板一眼的请按问候,心怡已经灵巧的把弟弟丢在康熙怀里,自己也依到康熙身边,掏出个东西递给康熙,“爷爷,怡一怡给您编织了双护腕,您试试,看喜不喜欢?”
说着,就动手给康熙往手腕上戴上,还连连追问,“舒服不舒服,爷爷。喜欢不喜欢?”
小地主在康熙怀里扭来扭去咯咯直乐,康熙脸上再次笑得菊花似的,“嗯嗯,好好好!”
我伸手接了小地主过来,想把他抱走,谁知那家伙挣扎着不干,嘴里喃喃嘟噜,“玛玛,玛玛!”
康熙难得笑出声来,指着身边于炕壁间的空隙,“呵呵,岳思盈,给他放这,这儿!”
老爷子玩着小地主的小手乐不可支,“弘晓孙孙在叫玛法是不是?再叫一声听听!”
小地主当然听得懂,脸笑得如水灵灵的露路玫瑰,眼珠更是亮晶晶的星光闪烁,“玛玛,妈妈!玛玛!”
康熙呵呵笑着跟拣个狗头金似的。
这祖孙两个一个讨好的玛玛玛玛连声叫,一个乐呵呵的把个奶孙孙吹上乐天,正乐呵呢,李德全在门口有些犹豫的伸头缩头了两下子,康熙看似逗小小,却仍然有眼观八方的能力,“何事?”
李德全答道,“雍亲王来探病来了,皇上您,”
康熙沉吟着尚未表态,样子似乎要拒绝,小地主已经很明显的表示了他的兴趣,调了脸向门口张望,康熙见了马上改口,“让他进来!”
四爷进屋目不斜视,径直到了康熙跟前放跪下磕头,那头磕的都听到砰砰的响声了,声音还带着颤音,“子臣叩见皇父,皇父万福金安!”
“唔,平身,坐!”
冷面王半边屁股挨着炕沿,估计他偷偷扎马步呢!
小十七,小石头过去跟冷面王见礼,只心怡不认得冷面王,小石头便牵了心怡,“给四伯父请安!”
心怡是知道四伯父四伯母的,我日日给她念叨这俩个妈妈的恩人。心怡这会子凭空就对冷面王有了好感,“怡怡见过过伯父,四伯父吉祥!”
冷面王还没搭话,心怡已经凑近了冷面王跟他套近乎,“四伯父,怡怡认得你哟!“
四爷笑着点头,“怡怡果然好记性,你小的时候四伯父抱过你。”
“非也、非也,我妈妈说了,京城中遇见一个浑身散发冷气的男人,那天铁定就是我的冷面四四伯父了!不过妈妈又说了,四伯父冷面热心,对怡怡的阿玛最最好了,所以怡怡那时就开始喜欢四伯父。”
四爷乐呵呵的摸摸心怡的顶门心,“丫头好甜一张嘴,说的四伯父心里都甜滋滋得了。”
康熙笑眯眯得看冷面王心怡两人搭话,小小见心怡抢了自己的注意力,且已经急了,放开了抓着康熙的小手,欠着身子对冷面王张开小手,这会子吐词异常分明,“阿玛,阿玛!”
冷面王进来见康熙抱个奶孩子本就有些诧异的样子,只是因为他一贯喜怒不露于色惯了。现在见小地主叫他阿玛更是一愣,屁股离了炕沿,尴尬的指着小地主,“这,”大概觉得这话有些突兀,连忙抱拳低头,“皇父,这孩子是……”。。。”
康熙见这一老一小的反应,嗬嗬嗬嗬笑着抹泪了,“康熙见这一老一小的反应,嗬嗬嗬嗬笑着抹泪了,“胤祥的老儿子,呵呵,和他老子还真是像,胤祥那孩子打小就粘你,不成想他的儿子与你也是自来熟。”
小地主乐的忘乎所以,小手连招,笑声里已经带了哭腔,“阿玛,阿玛,抱抱!”
冷面王瞧着康熙的脸色,康熙一欠身,冷面王子康熙身后抱了小地主入怀,小地主毫不客气,张嘴在冷面王脸上连啃几口犹不止,还张嘴傻乐,口水鼻涕糊了冷面王一脸,“阿玛,阿玛呵呵......”
小十七此时插话道,“可不是吗?前些时候,一见面开口就我‘稀奇佛佛’,你说才半岁的孩子,别人知道什么呀?他到清白的很!”
冷面王一边用了袖子擦脸,虽然也十分宠溺的对着小小呵呵发笑,并没发现怀里的孩子对他的神情是怎样的眷恋,只当是孩子活泼聪明,“这个小点子子似乎什么都明白!很是机灵古怪。儿臣家的福慧比他还大一岁,却没他这般明白,至今不会喊阿玛!”
康熙闻听神情颇为得意,声音几不可闻,可是依然飘进了我的耳内,“哼哼,你们兄弟那个能比胤祥更聪明,他小的时候,哪次不是正的你灰头土脸,团团乱转,还要乐颠颠的去帮他收拾善后,仔细真都不知道呢!”
冷面王一边嘿嘿笑对康熙,那眼神却四处飘忽,眼角余光频频光顾于我,我不得不出声跟他问安,“民女岳思盈叩见雍亲王,雍亲王吉祥!”
“嗯,起吧!”
他不再问,我也没话跟他好说得,心怡忽然又贴上冷面王,面露关切,皱着眉头,神情有超越岁数的凝重,“四伯父,我阿玛呢?怎么不见我阿玛也来看爷爷呀?是我阿玛前程没挣到吗?银子没挣够吗?四伯父如果看到了我阿玛,可不可以帮怡怡告诉阿玛一声,就说怡怡想阿玛了,怡怡也不要银子,让他快点回家好不好?”
冷面王大概没想到心怡忽然毛了这一大篮子的话出来,有些语塞,眼睛看着康熙,“皇阿玛,您看是不是。。。。。。?”
康熙耷拉着眼皮,“总要走个过场不是!你跪安吧,大祀之事,兹事体大,你虔诚斋戒虔诚祭祀,切勿轻忽。切记切记!”
待冷面王退下,康熙似乎十分疲倦了,阖目养神,李德全又来禀告,“皇上,如意馆的师傅来了,现在外边侯着呢?”康熙旋即挥手,“胤礼也跪安吧,岳,岳思盈,暂且退下,朕还有话说!”
我跟康熙行礼告退,心怡跟康熙行了吻别礼,“爷爷您安心歇息,得空怡怡来跟爷爷讲故事说笑话,怡怡可会唱歌说笑话了。”
康熙示意小石头把小地主抱近些,拍拍小地主的脸脸颊,“乖孙孙,要快些长大哟!”
小地主却扭动那个身子凑近康熙也给康熙一个吻别礼。
母子四人退出门外,我实实犯难,康熙的话不容质否,我不知要侯多久,也不知道哪里去等候。
李德全适时而来,躬身要给小石头行礼,小石头拦了,李德全转而给我行礼,我抱着小地主,阻拦不及,他已经弯下腰去,“皇上有旨,着福晋与各位小主子到春晖堂歇息,皇上说了,没有哪里比皇宫更安全了。”
也不知道要等候多久,小十七跟上来接过了小地主抱在怀里逗乐着,大家跟着李德全一路往春晖堂去,一路无话,到了春晖堂我猛然想起,我何时答应过康熙要留下了?真真见鬼了!
李德全见我懊恼,凑近我劝道,“奴才晓得福晋的委屈,福晋就算不看在十三爷的面子,也看小阿哥的面子,皇上到底是小阿哥的亲祖父,您看皇上对小阿哥多亲呀!”
我试探着询问李德全,“以公公看来,思盈要待多久?”
李德全做难道,“哎哟,福晋,这可说不准,福晋也别太急了,晚膳总是要在宫里用的吧!”
想起康熙刚刚用餐的情景,我跟李德全要求让他给我柴米油盐酱醋锅盆碗瓢,我要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李德全又是一声哎哟,“福晋您太小心了,奴才保证饮食绝无问题。”
我赫然而笑,“公公多心,思盈是看皇上刚刚根本没用餐,今时今日了,皇上那里还用得下糙米干饭,我想给皇上熬些粥喝,略表思盈,思盈一片孝心。还请晚餐时分劳烦公公派人来拿。”
李德全这下子高兴了,“哎,奴才这就吩咐去,不过请福晋先用过午膳!”
李德全让人送了上等梗米了,春晖堂有小厨房,我亲自守着熬粥,寸步不离,现在是非常时刻,没得让人钻空子的道理。水开滚了再下米,十分水,一分米,大火熬滚后改小火再慢慢熬,等熬出亮亮的、浓浓的粥油,盛放在瓷白瓷白的他汤盆里闷着,静等李德全的光临。
一晚康熙都无旨意前来,十一夜,小石头被康熙留宿,我搂着小地主,小心怡,一夜未眠,
十二日我有战战兢兢一上午,心里害怕的直哆嗦,面子上还要保持镇定,免得小心怡小地主害怕。中午时分,小石头匆匆而回,说康熙要召见我。我心里翻腾犹如滚开的沸水,交代了春柳要寸步不离小心怡兄妹三人。
隔天再见康熙,他精神似乎好得多了,我刚进屋,康熙挥退所有人等,只留我一人在屋子里。康熙看我的眼神出了凌厉还透着肃穆。
我且照章办事,大礼参拜,“民女岳思盈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康熙这次没叫起,寂静难捱,似乎有一个时辰那么久,康熙总算开腔,“你熬的粥不错,朕用了一小碗,笋丝也不错。朕生受你了!起吧!”
我谢恩起身,还是远远的站在门口,康熙指指炕桌上的一个长条型的锦盒,“打开看看!”
我慢慢移近,揭开盖盒,赫然是当年那把定情绣扇,这把扇子倾注了我多少情意,结果被康熙插横劫走。从那时开始,他一次又一次的抢走属于我的东西,不,应该是从四十六年起,康熙就一点一点的巧取豪夺属于我的一切东西,他让我无父无母,无夫无子女,让我成了历史的空白,再抬头时我已经满眼的泪水,我不明白,我到底哪里得罪康熙了,他要抢走属于我的一切!
我天抬头正对上康熙窥视的目光,我的怨怼于泪水让他有片刻的惊慌,很快云淡风轻,“你在怨恨朕?”
我泪眼相对,语塞了,我有满腹的冤屈,可是却不知从何说起!
“你觉得朕狠毒是不是?对你狠,对胤祥也狠,是不是?你们知不知道,朕为胤祥担待了多少,四十七年,大阿哥揭发胤祥包庇太子,说太子窥视圣驾胤祥根本就知情,他当时不制止,事后更不禀报。他倒是圆了兄弟手足之情,可是他置朕于何地?朕焉能不怒,朕最宠爱的儿子都不向着朕,朕情何以堪?事情揭发,他还大放厥词,最是无情帝王家,朕就是铁打的身子,没有七情六欲吗?难道朕不该关他吗?”
康熙有些激动,连连咳嗽起来,我无声上前递茶给他润喉,他却接着申诉,“四十九年,有人揭发他与母簇暗通串联,谋夺太子名位,圈他到死也不冤枉他吧!朕不过骂他几句,他就受不了啦,要死要活的,你那时就私入十三府里了,哼哼,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咄咄逼人,我就算在让着他垂危之人,也不能任由他胡乱冤枉人,“十三是被冤枉的,我们是清白的。”
“你若不知道礼义廉耻,朕早要了你的性命,你还获得到今天?胤祥即便是被冤枉,也说明他太过招摇,朕若不冷落他,冰着他,他还有命在吗?他不在了,你还能跟朕在这儿啰嗦吗?”
难道他的意思,是他对我别有一番深意,是我们理解能力太差?天下还有第二个爱子女的父亲吗?爱到不给儿子活路,爱到堂堂皇子为三餐发愁?拉倒吧!
康熙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呼呼的喉音犹如扯风箱一般,我有些不忍心,过去帮他拍背,“您别激动,民女又没说什么,算了,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您先歇着,有话以后再说。民女去叫太医来。”
他忽然力大无穷,拉着我怎么也挣不脱,“别走,不用叫太医,朕话没说完呢!”
我只好回身求着他老人家,“您长话短说,我听着呢,您拣重点说,完了好看太医。”
康熙浑身哆嗦,可是声音却分外犀利,“你太过聪明,常常料事如神,从小十八开始,朕就有所察觉。十三的事情也让朕纳闷,老四都灰心了,你偏偏信心十足,要么你是傻到极致,要么你聪明异常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给我一种很不好的感觉。朕原本想在临死前杀了你,可是发现朕的儿子们太在乎你,再者,朕私下让高僧给你看过相批过八字,他却说你是朕儿子们的福星,你来到他们身边是为了还债为了报恩,百益无一害。朕回想你这些年,虽然屡屡洞察先机却并不插手逆反。这才决定放你一马。可是朕有条件,你若不应承,朕照样杀你。”最后一句,他几乎一字一顿,指着我的鼻子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朕-照-样-杀-你-!”
我想给他吼回去,可是三个儿女让我英雄气短,我看着他不做声,可是胸闷的我恨不得吐血。
康熙把锦盒往面前推推,“朕赐还你绣扇,也恩准你与胤祥做夫妻,可是你要跟朕发誓,不得唆使胤祥废正妻扶正你,落下骂名,更不得挑唆胤祥请旨立你为……朕已经把你的儿子个个扶正,将来他们得位次都在长子弘昌之上,前途不可限量,你不能奢求太多,否则祖宗不佑,天地不容。”
“第二,你要竭尽你的聪明睿智为胤祥打理好府内事务,勿叫杂事扰了他的心智,更加不得一味儿女情长,懒怠政事,败坏朕的家邦。”
“第三,朕白年之后,你要尽你所能,照顾朕的子嗣,不要让人伤害他们,让他们堂堂帝胄无有下场。”
我唬的跳将起来,我如何影响得了冷面王?除非十三当皇帝,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第一条忒屈辱了,我不会去那样做,是因为我自觉自愿,名利在我眼里不算什么东西,但是我绝不发誓。第二条勉强可以答应。可是第三条忒荒谬了,我一弱质女流,如何担得起那些王爷郡王皇阿哥的生死?我连自己死不死都没法保证,这条我做不到。至于这把扇子民女也不要了,皇上您多保证,民女告退。”
“朕既然托付你,就说明你一定可以办得到。你要做的就是在旁边看着胤祥,时时提点胤祥,要他处处以骨肉亲情为念就是了。”
“您,您,您可以直接给,给您信任之人下份诏书,让他发誓保证不伤害自己的手足同胞,爱护自己的子民。否则,否则祖宗不佑,天地不容。”
“各人有各人的立场与担当,这是朕给你的担当与责任,朕,朕,朕现在生命垂危之人,你身为儿媳,不听君父教诲,是为不忠不孝,你,你,你那里有一点岳子风的风骨,你简直就是不孝女,也是个忤逆的儿。。。。。媳。。。。。咳咳咳。。。。。。妇!”此时的康熙因为激动,也因为失望,满脸的痛苦,泪眼婆娑,虎毒不食子,果然说的不错,康熙一生该是要了多少人得性命?可是却在临死之时为他的儿女们担忧!
这个强势了一辈人的千古一帝,此时表现的弱势与无助,还是深深的打动了我,人生无常,饶是帝王也不能幸免。我心里不是没有触动,难为他如此看得起我,难为一贯咄咄逼人的康熙端着架子给我低声下气,难为他为了一分舔犊之情勉强接受我这个他心头的刺为儿媳妇,“您,您别激动,我答应您,可是您要体谅我,我是人,不是神,倘若那时我还活着,倘若那是我真有影响力,我一定竭力而为,绝不袖手旁观。现在您可以歇着了,我去叫太医来。”
在我即将要出门的刹那,康熙貌似和煦的声音再次响起,“思盈,盈盈丫头,你这次回来还欠朕一句皇阿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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