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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叫上有政策, 下有对策?

在场所有人都司空见惯的神色,让俞善深刻领会到了这句话的含义。

本身她只是好奇怎么纳田税, 才跑来围观的。谁知道, 越看心里越不是滋味。

俞善眼睁睁看着金黄的稻谷从铁斛里满出来,淌到事先铺好的油毡布上,这才后知后觉地醒悟过来, 刚刚那小吏为什么要在铁斛底下铺这玩意儿。

敢情人家是准备工作做得好, 业务熟练啊。这溢出来的稻谷不用说,也是“损耗”的一部分了。

一斛只能盛五斗, 而俞九爷家的田税一共要缴十八斗, 三五一十五, 不巧, 第四斛还要再倒上三斗才能缴完。

据俞善目测, 想要堆出斛顶那个尖, 少说也要多倒一斗稻谷,所以等于前三斛俞九爷家已经多缴了三斗稻谷,那这第四斛又该多缴多少呢?

凭心而论, 那官制的铁斛做得十分细致, 内、外壁上都有刻度, 标明了从一斗至五斗的刻度线, 只是被人用起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第四斛了。还差三斗。

俞九叔家的两个儿子咬着牙往下倒谷子, 没过了铁斛内壁上标记着三斗的位置, 那小吏还不叫停。

他家二儿子憨直, 见状有些发急——家里准备用来缴纳田税的粮食只多不少,可手里袋子都快见底了,自家分明已经交足了田税, 他舍不得往里倒了。

大儿子倒有几分成算, 心一横,从弟弟手里扯过只剩下个底的麻袋,干脆一股脑全倒了下去,将将没过四斗的线。

“纳粮三斗。”小吏见状才满意地唱数:“……完税。下一个。”

那大儿子把空麻袋胡乱团在手里,紧拽着隐隐有些不忿的弟弟,退到一边等候。

排在后面的村民赶紧抬着粮食上前,对眼前这一切见怪不怪。

俞善快速在心里算了一下,十八斗的田税,硬是多交了四斗,等于多交了两成的税还不止。

俞九爷始终哈着腰站在程主薄的案前,盯着他手上的一方小印“哒”地落下,这才心下大定。

他颤巍巍地伸手,在那红色的印记旁边仔细按下自己的手印,又千恩万谢地接过一张完税的凭证,退了回来。

路过俞善时,俞九爷甚至朝俞善笑了笑,那笑容轻松得很。

有在一边等候的村民围过来小声询问:“九爷,今年加得多不多?”

俞九爷隐晦地比了个手势,嘴里压低声音道:“不多,不多。”

旁边的人心领神会,互相交换着眼神,也有人叹息着摇头。

俞九爷忍不住小声地叹了句:“知足吧,眼下这位杨大人清廉,比前头的那个强多了。”

俞善简直惊呆了,如此盘剥,难道还算好的?

俞九爷已经六十几岁了,在村里算是高寿的老人,光他见识过的县官就有十来个,相比之下,这几年的日子是最好过的。

所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哪怕杨大人自己再清廉,还能拦着不让底下的人沾沾荤腥?

俞九爷的想法朴实的很:天底下就没有不吃腥的猫,衙门对他们庄户人家,任凭到啥时候都少不了盘剥。

运气不好,上头的官贪一些,层层剥下来,他们庄户人家的日子就难过一些;运气好了,碰上个清官,能约束着手下人少压榨一些,他们的日子也能好过几年。

眼下的日子已经是顶好的了。

俞九爷的想法代表了许多庄户人家的想法:吃亏是福,能顺顺利利、平平安安缴了今年的田税就好,民不与官争,穷不与富斗。

其实,俞善也不是不明白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

杨绍光是外来的官,哪怕他是世家子,到了地方任上,也是强龙不压地头蛇。

他为官再清正,也不能保证底下的胥吏个个两袖清风。

毕竟县令手底下能办差的,都是这些本地的胥吏,杨绍光还要指望他们去干活,才能政令通达。

所谓“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这些胥吏许多都是父传子,子传孙,在衙门里那一套门路都是祖传的手艺,哪怕只是无品无级的小吏,却有实打实的权力。

能压制住这些积年老油子为他所用,已经算他杨绍光有本事了。

换成一些毫无根基,只会读书的县令,甚至会变成吏强官弱——身为县令,却反过来被衙门里的吏官架空挟制,只能当个摆设,碌碌无为地熬过任期。

只是,懂归懂,俞善还是心里很不舒服。

她甚至突然想到,若是有朝一日信哥儿也考上秀才、举人、进士,有幸也得授官,是不是也会面临今日杨绍光所面临的难题?到那时,信哥儿会是个好官吗?

俞善胡思乱想的功夫,缴纳粮税的队伍还在缓缓前进着。

有些村民带来的稻谷“不够”,还被勒令回家去取。反正这收税的地方就在村头,一来一回也不耽误多少功夫。

俞善看了一会儿,总算知道为什么衙门这么体贴周到,要上门收税了。

本来她还想着,干嘛不让百姓们直接把粮税送到衙门里呢?明明还要费事运回去。

现在明白了,原来就是为了图这份“方便”啊。

俞善也总算想清楚,为什么自己跟杨庄头说准备三十斗稻谷时,杨庄头脸上会有那个欲言又止的神色了。

呵呵,三十斗哪儿够啊。

俞善用目光从长长的队伍里找到杨庄头,他带着杨谷和邓荣,推着一车粮食,粗略一估就知道肯定超过三十斗了。

终于轮到俞善缴税了。

杨庄头他们推着粮食到小吏那儿称量,俞善则往程主薄面前一站,就见一直没抬过眼皮的程主薄,看看面前的黄册,眯了眯眼睛,终于屈尊降贵抬头,打量了她一番。

“俞善,年十四,女户,名下田地二十亩,山地三百三十亩,林地五百亩……山地、林地免税,田税共计三十斗。”

程主薄的声音依旧不紧不慢,却像是往沸腾的油锅里到了一瓢水,惊呆了层层围观的村民们。

虽然他们背地里没少议论过俞善姐儿的身家,也就是嘴上说说罢了,偏偏今天竟然从衙门的人这儿得到证实——俞善姐儿真是有钱啊,比他们想像的还要有钱。

许多人看向俞善的眼神儿都变了。能让他们敬畏得不仅仅是权势,还有钱财。

哪怕现在俞善再随口说个竹荪值钱,也绝不会有人敢上门逼她交出采摘、保存的法子。

家中没有长辈,姐弟相依为命又怎么样,许多人都还记得俞善名下那百十口庄奴呢,那可是捏着身契,叫往东绝不往西的奴仆啊。

夏收的时候人家挥挥手,就有身强力壮的庄奴可以使唤,要是谁再不长眼跑去碰瓷,呵呵……

别人咂舌俞善的身家,程主薄则感叹,这小娘子真会置业,哪怕名下有几百亩地,可交不了多少税啊。

别看俞善名下又是山,又是林的,按大晋律规定,山地和林地的出息都不必纳税,这次需要她缴税的只有那区区二十亩田地。

人们置产的时候,有田地绝不会选山林。毕竟跟能产粮的正经田地比起来,山、林都属小道。只要不是把山地垦荒了种粮食,就不必交税。

不过,俞善也不是一点儿税都不必缴,譬如果山庄的桃园所产的桃子:

如果俞善选择在县城或是镇上的市集摆个摊位,慢慢卖桃子,只需要向坊市交一份摊位费;

如果她大批量的把桃子卖给其他商家,这买卖行为就要缴纳一笔三十税一的商税。

而现在,俞善把自家产的桃子制成了桃脯与桃酱,放在自家的糖水铺里卖,自然不必缴税;只是轮到糖水铺按石江县的规定,以铺子的收入缴商税罢了。

同理,俞善把小镜庄的北坡开辟成茶园,只要她不往外卖茶叶,留着自家慢慢喝或是送人,谁也管不着,除非她开始往外卖茶叶,才要交够足额的商税。

要自己从无到有地整治一座荒山要花费几年的功夫,像牛宏胜那样“丧心病狂”地把整座山林都辟成果园的,也纯属少数。

这一类有稳定出产的山庄林地本来就不好买,还可遇而不可求。至少以俞善现在的身家是买不到,也争不过别人的。

这会儿才能看出来,杨绍光和郭县尉做主,把牛家的果山庄作价一千两赔给俞善,摆明了是要让她占个大便宜。

更何况俞善本身就擅长经营,果山庄在她手上慢慢会变成一个聚宝盆。

程主薄念完俞善这一户记录在黄册上的信息,确认无误就示意那边的小吏开始称量。

站在程主薄身后的差役恰好是熟人——与俞善打过几次交道的吴志兴,还曾配合她,整治过小姑姑俞馨娘的丈夫柳永寿。

刚才吴志兴为了避嫌,只跟俞善用眼神示意,算是打过招呼。

此刻他迟疑了一下,走上前两步,俯身凑在程主薄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俞善能感觉到程主薄听着话,眼神想要往她这边打量,又生生的控制住了。

等吴志兴说完,程主薄轻咳一声:“俞娘子,请上前签字……按手印吧。”

竟是不等小吏称量过田税,就径直盖了完税的红印,言语十分客气地示意俞善上前。

那边负责称量的小吏很有眼色,根本不用程主薄发话,见杨谷和邓荣抬着麻袋,刚刚倒满铁斛还不及溢出的时候,便大声道:“纳粮五斗!”

于是,俞善这三十斗田税称量了六次,次次都量得精准极了,极为公道。

最后,杨庄头赶来的车上,还剩下满满一麻袋的稻谷没用上。

俞善再一次感觉到各色复杂的目光全都集中在她的身上。

真是奇怪了,为什么她这个按规矩交税的,反而感觉像是在走后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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